那一年,我的母亲还是一个单纯美丽的姑娘,对生活充满着无限的憧憬和期待。不料,一个意外的怀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当母亲尚未结婚就怀上了我的时候,整个家族都为此愤怒不已。外公外婆痛骂母亲是个“堕落的丫头”,要把她赶出家门。母亲跪在地上哭喊求饶,而外公毫不留情面地持续辱骂,拿起皮鞭就要打。我的舅舅心疼妹妹,挡在母亲身前,向父母跪地苦苦哀求。
“爸,妈,求你们放过她吧,她毕竟是咱家的骨肉啊!”
外公外婆仍然不依不饶,坚持要将母亲赶出家门。就在这危急时刻,外公愤怒地拿起墙边的一把铁锹砸向母亲。眼见危险来临,舅舅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母亲护在了怀里。划过脸颊的锋利铁锹带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舅舅却一个哼声也未发,只是紧紧抱住母亲。
外婆看到心爱的儿子受伤,这才放下了打骂母亲的念头。在舅舅家的悉心照料下,母亲终于到了分娩之日,生下了我这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我的童年并不快乐,经常被其他孩子指指点点,讥笑我是“野种”。我和母亲只能相依为命,在舅舅的庇护下艰难度日。舅舅脸上清晰的伤疤时刻提醒我,他当初为救母亲舍身受伤的场景。我和母亲都异常敬重这个英勇的舅舅,他给了我们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希望。
当我6岁那年,母亲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余生的对象——一个比她年长十多岁的老实矿工。矿工叔叔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对生活的要求很简单,只求一个和睦的家。
我第一次跨入这个陌生的家门时,既兴奋又有些退缩。大姐高高兴兴地牵起我的手,给我介绍家里的每一个细节,就像对亲妹妹一般的温暖。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欢乐地吃着丰盛的菜肴,继父不时把我最爱吃的肉放进我的碗里,我感受到久违的兄妹恩爱。
那天晚上,妈妈给我洗了一个热水澡,亲自为我擦干身体,穿上新的睡衣。大姐拉着我的手坐在床前,耐心给我念睡前故事。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我知道,一颗寻找家的种子,已经在我心中萌芽。
继父对待我和自己的亲生孩子毫无二致,我和大哥姐一起在田间劳作,放牛羊,有时甚至感觉继父对我更好一些。我也孝顺父母,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我度过了童年中最快乐的时光,在这份浓浓的家庭温暖中茁壮成长。
每天夜晚,继父都要在矿上工作到很晚才能归来。大姐总是带着我和哥哥去村口的石磨等他,远远地就看见继父疲惫的身影,我们开心地扑进他怀里。他大手一挥,把我们高高抛起,笑道:“我的好孩子们,你们是爸爸的摇钱树!”
我和哥哥姐姐都敬重这个把我们当成自己骨肉的恩人,内心充满了感激。多年后每每想起儿时的点点滴滴,我都会为继父的大爱而感动落泪。是他给了我完整的家,让我在岁月中茁壮成长。
1986年,11岁的我穿上崭新的红色棉袄,小心翼翼地背着大姐的化妆箱和行李,跟在花轿后面。今天是大姐出嫁的日子,我沉甸甸的小身板上背负着对姐姐的思念和不舍。
大姐坐上花轿,眼泪汪汪地向我伸出手,我赶紧跑过去,让大姐抚摸我的头发。“妹妹,你听话,要好好照顾爸妈。”大姐的声音哽咽,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点头。
花轿启程后,我拼了命地追赶,高喊“姐姐再见啊!”,直到跑出老远才停下,泪水早已浸湿了我的面颊。我背上的皮箱沉甸甸的,承载着对大姐无尽的思念。
从那时起,家中少了大姐辛勤劳作的身影。妈妈教我做家务,缝纫,编织,我刻苦学习,想早日长大,分担妈妈的重担。多年后回想起那个画面,我还是会肝肠寸断。
1993年,哥哥也迎来了自己的婚期。同一年,我高高兴兴地考上了中专学校,看到父母由衷的自豪和喜悦。他们兴高采烈地请来村里的长辈,宴请众人,兴奋地说起我被中专录取的喜事。我穿上崭新的校服,骑上哥哥的自行车去县城的火车站。
临行之时,哥哥揉着我的头温声道:“妹妹,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回来好好孝顺父母。”我红着眼睛重重点头,目送哥哥离去。火车启动的刹那,我望着站台上不停挥手的哥哥,泪水夺眶而出,胸中满溢着不舍和期盼。我知道,我和家人之间牢不可破的感情,会随着我的成长日益牢固。
今年年初,母亲突然患上急症,生命垂危。我第一时间从外地赶回老家,母亲已经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我握着母亲冰凉的手泣不成声心如刀绞。
大姐和嫂子也立刻赶到,日夜守护在母亲床前。母亲躺了半个月才恢复意识,需要人喂水喂饭,大小便都需要他人摆布。大姐和嫂子毫不嫌脏地帮母亲清洗,喂食便溺,无微不至地照料,丝毫不介意这些粗重的工作。
母亲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出院回家后,她握住大姐和嫂子的手流着泪说:“我的好闺女,谢谢你们无私的照顾,我知道,在你们心中我早就是你们的亲娘了。”大姐和嫂子也止不住悲伤,说着对生母的孝心。
我驾车送大姐和嫂子回穷苦的老家,知道她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报
在这人世间,感情最可靠的就是父母兄弟姐妹,我会永远铭记他们的恩惠,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情。我也会永远敬重我的舅舅,感激我的继父母。亲人就是我坚强的后盾,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去回报他们,永远爱你们!
在老舍的书中,《月牙儿》是少有的以第一人称,以女性视角写成的小说,老舍曾经说过:“我怕写女人”,然而他不仅写了,还写得很好。《月牙儿》里的“我”本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女孩,却一步步走向堕落,这不仅是女孩的悲哀,也是时代的悲哀。
故事的开头,“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尽管家境贫寒,但父母恩爱,然而这一切因为父亲的去世而发生了巨变。在旧时代,男性是主要的劳动力,大部分女性都是依附男性而活,所以才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当“我”的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因病去世,看着父亲被装在破破烂烂的棺材里被抬走,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年幼的“我”茫然而又害怕,尽管还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但看着天上凄凉的月亮,“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父亲死后,“我”的母亲为了维持生计,靠给工人洗臭袜子为生,因为难闻的味道,母亲常常都吃不下饭,尽管在努力地洗袜子,但仍然难以维持生计,不得不变卖家当,每次母亲都会让“我”去当铺里当东西,直到已经没有可变卖的了。
在当时的男权社会中,就连读过书的女子都不好找工作,更别提母亲这样的文盲,为了让自己和女儿活下去,她只能再嫁,这才过上了一段稍微安稳的日子,“我”也因此有了读书的机会。
只是好景不长,男人不久后不告而别,这让小说里面的母亲彻底失望,她已经找不到生活的出路,左思右想,终于放下自尊,成了一名娼妓,从最开始的羞耻到渐渐的麻木不仁,正是对自己彻底的自暴自弃,因为深刻明白了,“钱比人更厉害些,人若是兽,钱就是兽的胆子。”,钱就是人的主子,当一个人没有钱无法生存下去时,什么都做得出来,说什么尊严呢?
对于母亲的堕落,“我”最开始是不齿的,正因为读了几年书,“我”幻想着能找上一份正当的工作,哪怕苦些累些,能养活自己就行,然而社会的毒打让“我”渐渐绝望,本来还想继续读书的“我”因为拿不出学费只能辍学,又因为被校长侄子引诱而痛恨自己,找工作却又被餐馆老板侮辱,人生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成了死路。
“我”渐渐明白母亲的无奈,这社会是吃人的社会,一个没有背景的姑娘难以立足,只有依附男性而活,而“我”早已对婚姻不再向往,反而生起了报复之心,想要游戏人生,当得知自己得了传染病后,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把病传给客人,对“我 ”来说,这些客户都不是好人,就算被传染了也是活该。
“我”已经明白了这个社会的规则 “世界就是狼吞虎咽的世界,谁坏谁就占便宜”,然而事实是“我”的放纵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不过是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正是因为读过书,“我”更加不齿自己的生存方式,从内心感到痛苦,而不是像母亲那样已经被同化。母亲已经把女儿当成了赚钱的工具,甚至可以坦然和女儿的客人讲价,而女儿却被无边的痛苦淹没,为自己,为母亲,为这个看不到希望的社会。
当被抓到监狱,“我”反而感觉到了解脱,不用再为了活下去而出卖自己,监狱尽管不自由,但管吃管住,警察改造这群娼妓的方式不过是把她们嫁给毫无感情的男人,来这里领女人,只需要交2块大洋就可以,正是因为明白这又是另外一个火坑,“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宁愿赖在监狱里,也不想通过随便嫁人的方式出狱。
在一个没有自由的地方,“我”获得了另类的自由,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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