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萌宝:爹地,妈咪有了!

凉城的夜晚,寒冷彻骨。

陆漫在家里沙发上静坐着,她与薄夜寒结婚三年,三年以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样的夜晚,她总是喜欢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十二点后,是他情人的生日,她想,他不会回来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他在十分钟前打来电话,他说,想见她。

因为那个‘想’字,她等到了凌晨三点。

她低着眸,看着手上的结婚戒指,伸手摩擦着上面的一克拉钻石,却是自嘲的笑了。

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她却当了真。

就在这时候,开门声响了起来,陆漫抬头看了过去。

一阵寒风顿时从门缝里吹进来,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冷得浑身一个颤粟。

但她的目光却没从他身上移开过半分。

男人身着黑色大衣,浑身上下仿佛沾染了寒夜的湿气,给人一种冰冷至极的感觉,那张俊颜冷冽如风,在看向她时,周身流转的气场强大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心一颤,明明知道他会冷眼相待,她还是忍不住的站了起来,走向他:“夜……”

话还没落,就见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那是凉城最有名的律师,韩江。

她所有的温柔在这一刻像是被冻住了,只剩下僵硬。

陆漫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像以前他每次回来那样喊他:“夜寒……”

她的声音很温软,却暖不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薄夜寒绕过她,走向了沙发。

擦肩而过时,轻风将他身上的气息绕进了她的鼻息中,浓烈的香气,那是他情人,也是她妹妹陆雪的专用香水。

她的心在一点点下沉,只觉得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这明明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仍然在一瞬间让她猝不及防的心痛。

薄夜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习惯性的交叠着,仰靠着的同时从裤兜里摸出了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姿态高贵又漠然。

这时候,韩江走了过来:“薄太太请坐。”

陆漫在薄夜寒的对面坐了下来,他把玩着打火机,至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韩江将手里提着的文件放在她面前,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薄太太,这一份离婚协议书薄先生已经签了字,您只需要签字,便可得到这一套豪宅与一千万的费用。”

她等了三年,无数次告诉他,她才是十年前救他的女孩儿而不是陆雪,他不信,也不要她。

陆漫只觉得眼眶酸涩无比,她强迫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不能哭,至少不哭给他看,弯唇笑了:“一千万,以薄先生这样的身价,不觉得太寒碜了吗?”

一直不曾看他的薄夜寒因为她这句话微皱了长眉,不知道是因为那句陌生的‘薄先生’,还是她的狮子大开口。

韩江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又拿出了另一份离婚协议书:“这一份经过了公证,给你薄氏的百分之十股份,还有这套别墅,之前协议书的一千万一分不少,当然,若薄太太坚持不签,相信以薄先生的能力,到最后,你会一分没有。”

陆漫听后,满心悲戚,薄夜寒果然是运筹帷幄,认定她爱的是他的钱,威逼利诱之下,定会签字。

可他算计不了她的心,看向与她咫尺的薄夜寒,笑靥如花:“薄先生不觉可笑吗?我继续做这高贵的薄太太,一千万跟百分之十的股份又算得了什么?”

薄夜寒不动声色,甚至没打算看她。

这时候,韩江拿出第三份协议书,继续说:“这一份协议书上写了薄太太婚后三年的三大错处,其一:无子;其二:不孝婆婆;其三:婚内出轨,您一分钱也拿不到,若薄太太执意不签,等天一亮,您会收到法院的被告书。”

陆漫闭上了眼,桌子下的双手因为控制情绪而互掐着,早已鲜血淋漓。

薄夜寒,人如其名,当真是绝情得很。

出轨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但她不想跟他争论,他是谁啊?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说她出轨了,那便是出轨了,无人敢反驳。

她凄然一笑,看着面前拜访得整整齐齐的离婚协议书,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笔。

沉默在此刻显得无比寂静。

一秒。

两秒。

三秒。

良久,不知过了多久,薄夜寒轻抿着唇开口了,嗓音略有些嘶哑:“签字吧,小雪还在车上等着,外面风大。”

这是他从进门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是最有重量的,也是最绝情的,击碎了她所有的期许。

他或许是还忙着出去,没关上门,那寒风穿透了整个客厅,陆雪在车上有暖空会冷,而她坐在风口处,却不会冷。

他赐给她的不仅仅是无情。

终于,所有的坚持瞬间瓦解了,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过。

薄夜寒果然是薄夜寒,擅长诛心,从未失败过。

陆漫收回了看他的视线,抬起手,将三份离婚协议书收了起来,重新看向他,泪水已经被逼了回去:“薄先生,夫妻一场,可否给我个时间考虑究竟签哪一份?”

薄夜寒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那张漂亮的脸颊已是苍白,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灰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却仍旧保持着笑容,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错开了她的视线:“好。”

说罢,他站起了身,往门口大步离去,如同他回来的气势,雷厉风行。

韩江也连忙起身,在她面前轻轻颔首,恭敬的说道:“陆小姐,今天是陆雪小姐的生日,薄先生给你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之前,告辞。”

陆漫的心因为这句话被撕碎了,她只觉得喉咙那只无形的小手越来越用力,眼前一片漆黑,窒息的感觉侵袭她,恍若死亡逼近。

薄夜寒比她想象中的了解她,她会答应签字,会考虑签字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十二点之前,是了,他是将这份离婚协议书当做生日礼物送给陆雪。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她终究是哭了起来,双手握着离婚协议书用尽了全力,仿佛哭的不是泪,而是血。

这一夜,陆漫枯坐到天亮。

在这之前,陆雪给她报了个旅行团,让她去散散心,走一走,或许会想开了,放过她跟薄夜寒这一对相爱的人。

她什么也没拿,放下了有关薄家的钥匙,带走了三份离婚协议书,去往了飞机场。

在飞往欧洲的飞机上,给薄夜寒打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随后是冰冷官方的女声:“Please leave a message请留言。”

陆漫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鼻梁发酸,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一字一句的轻声问道:“薄夜寒,从此,你的生命里不再有陆漫,你,可满意?”

挂断电话后,她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决然的拿起钢笔,在第三份份协议书上签下了她的名字:陆漫。

她至始至终没想要过他的半分,净身出户,至少,让她走的有尊严。

从此,陆漫不再是薄夜寒的妻。

薄夜寒再也不是她从小守到大的意中人。

薄夜寒听见留言是在一个小时候。

她声音里承载着千万的委屈和难过,尾音却是毅然决然,没有半点脱离带水。

他俊长的浓眉蹙了起来,本应该是如释重负,此时反而感觉胸口里堵着一团气,闷得慌。

他本能的想要重新拨通她的电话,然而,那边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于此同时,手机里弹出一条重则新闻。

飞往欧洲的航班DL199失事坠机,乘客一百三十二人,无人生还。

于此同时,卧室门被打开发出的响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蹙眉,就见陆雪急步而来,娇小的身子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身体都在颤抖。

薄夜寒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后背上:“怎么了?哭什么?”

陆雪的声音带着绝望,呢喃着:“寒哥,姐姐……姐姐坐的飞机失事了……”

听言,一贯沉稳的薄夜寒浑身一震,一双眼睛猛地睁大。

DL199、DL199……

这个航班号不停的在他脑海里跳出,他隐隐约约还记得,刚刚那一则新闻里航班号,以及最后四个字——无人生还。

陆雪的哭声有些歇斯底里:“是我,是我给姐姐报的旅行团,是我……是我害死了姐姐。”

生平第一次,一贯冷情的薄夜寒感受到了何为心痛。

因为那个紧跟在他身后多年,又不择手段毁了他幸福的女人突然死了。

正如她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生命里,不再有陆漫。

薄夜寒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是陆雪急急的呼喊声:“寒哥,寒哥!”

六年后。

殡仪馆。

中午饭点时间,大家都去了食堂用餐。

正吃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一头齐肩的中长发,一袭白色的工作服将她高挑的身材彰显得十分有气质,步伐不快,每一步都是优雅与自信。

尤其是她那张脸,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冷肃的光芒,鼻梁下是一张小巧的蜜桃唇,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

立即有人小声说道:“看,她就是我刚刚说的陆漫,从国外回来的入殓师,很多死者家属指定要她。”

“好漂亮啊,听说,她还是我们馆主的未婚妻!”

“我怎么听说她是未婚妈妈,有一双儿女?”

“什么未婚妈妈,明明就是馆主的孩子,好羡慕,这才是走上人生巅峰的女人。”

陆漫一双淡冷的眼眸扫过窃窃私语的几人,那身上的气场顿时让她们禁了声。

她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饭盒里都是素菜。

一晃六年,物是人非,但凉城,还是薄夜寒的天下。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漫垂眸,眼神顿时冷了下去。

电话号码曾属她最亲近的人,陆漫的心口慢慢积起了郁气。

早在她刚回国,电话就没停过。

这样的阴魂不散,还真是她的好妹妹啊,陆雪。

这大概已经是她人生的常态,即便扔下一切重头再来,还是无法摆脱这些人,甚至他们还会肆无忌惮的来毁了她的平静。

眼睛微眯,陆漫接听了电话。

“我在你单位对面的楼上,你不是想让我把薄夜寒还给你吗?见一面,我还你。”

陆漫讥笑出声:“早在六年前,薄夜寒在我这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不要,以后别再打来了。”

“我会一直等到你过来为止。”没等她拒绝,那一端就挂断了电话。

陆漫唇角微勾,笑得很压抑,嘲讽的看着溢满屏幕的未接来电。

没想到过了这些年,陆雪还是老样子,竟以为她还满心都只有薄夜寒。

可那不过是过去,他如今也只是陌生人。

她不想再被卷进曾经的纠葛里,更不愿意和陆雪再有丝毫关系,不如彻底了断。

放下了盒饭,陆漫下楼,往对面的楼走去。

十分钟后。

楼顶,风很大,陆漫半遮着眼睛,才顺过一口气,放眼看去,只见陆雪靠在天台围栏的边上。

身形单薄,眼底是无法忽略的悲哀,不甘。

陆漫和她保持着三米安全距离,一双眼睛里尽是雪霜:“你有什么事就一次说完。”

陆雪看着她的工作服,眼底尽是轻蔑:“陆漫,六年不见了,你仍然一副清高的样子,再清高,你也在面对一群满身恶臭的死人,怎么越活越下贱了?”

陆漫冷笑:“六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我不想,可是只要你还活着,这一切都没有办法。”陆雪说着,眼底浮现了红色,像是已经陷入了癫狂。

六年来,她都没有真正得到过薄夜寒。

即便是共处一室,他都不曾碰过她一分。

虚担着未婚妻的名号,却没有实实在在的夫妻生活,更没有得到他的心。

她不愿意去想,但还是忍不住,如果寒哥没有忘记陆漫,即便,他不爱这个女人……

却也没有彻底忘记!

“陆雪,我没空跟你说这些,也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当然,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联系我,我不介意做你曾经做过的事,毁了你的幸福。”陆漫嗓音寒冽,眼底尽是淡漠。

“我没时间了。”

陆雪的眼里满是不甘,“是癌症。”

陆漫怔了怔,很意外。

“我快要死了,你可以跟寒哥长相厮守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将他还给你呀?”陆雪轻轻一笑,落下了眼泪。

抚摸着栏杆,她遥遥看着三楼下的沥青地面,眼神渐冷。

陆漫没有说话,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翻涌了一瞬间,却也恢复了平静:“他不知道?”

“嗯。”

“所以,你站在这里,是要利用你的病,拿到你想要的?”陆漫的声音很冷,老毛病了,这么久,对方还是没有变。

陆雪笑了,“姐姐呀,若没有寒哥,我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妹,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忽然间,她眼底满是死色,声音一冷:“你回来了,我要死了,终究是争不过你,寒哥早晚会知道,你才是救了他,等了他十年的女人,如今十六年了,十六年啊……”

她顿了顿,忽然神色满是戾气:“陆漫,我恨你,即便是我得到了他六年我也恨你,我怎么可能把他还给你?死也不能。”

“你想说,我争不过一个死人,是么?”

陆雪阴森一笑:“我死了,你害死的,你记住,陆漫,薄夜寒不爱你,即便你回来了,也不爱。”

说完,她毫无顾忌,纵身一跳。

“寒哥,救我——”惨叫的声音响起。

陆漫一动也没有动,仿佛看一只蚂蚁掉下去。

这是三楼,摔不死。

最多是,伤筋动骨。

这时,她身后突然闪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高大沉稳,一伸手就仿佛汇集了翻天覆地的气势。

却,只抓住了空气。

陆漫微微一怔,即便在意料之中,但仍旧让她有些震惊。

竟是他。

没能拉回人,薄夜寒额头上的青筋跳起,回过头,大步流星的迫近凶手,大手上扬,拳风带起了汩汩风声。

捏紧的拳头上,仿佛凝了灭天毁地的能量。

陆漫猝不及防的被这一拳打在左脸上,那力道太大,她很单薄,瞬间就被掀到了角落。

脊背,重重的撞在墙上。

疼,却扯得神经无比清醒。

呵。

六年了,堂堂的薄总不仅会为陆雪冲昏头脑,竟然还为了她下场,亲自动手打女人。

薄夜寒的眼中寒芒冷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走近了,像是下一瞬又要砸出拳头。

就在拳头擦过娇嫩脸庞时,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顿时脸色一变,拳头松了,连声音都微微一颤,“是你?”

陆漫吐出一口血,趁着他错愕失神,一把推开了他,脸色冷淡,“是我。”

陆漫面无表情,想到六年前她还是人人艳羡的薄太太,却连佣人都不如,被冷漠抛弃。

最终落得绝望登机,给他语音信箱留言的下场。

飞机快要起飞时,乔之南打电话说想见她一面。

也是那个电话,将她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

飞机起飞一小时后失联,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可她却很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在那架失事的飞机上。

活在压抑中,她几乎都无法面对自己,直到被验出了身孕,如此荒诞,却成了她活下去所有的依靠。

爱情,远不如她的儿女。

现今,就当六年前的那个陆漫已经死了,如今回来的是一个健全独立的女人,不再是他薄夜寒的附属。

即便有一双儿女,那也只是她的,和他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轻抚着肿得很高的脸,陆漫平静道:“我还活着,你很失望。”

对方却只挤出了两个字,“陆漫……”

思绪却在眼前人和楼下陆雪之间流转,助理已经去处理事故,想来不至于摔到残废。

陆漫强迫着自己,越发的心如止水,“薄先生,你这个表情,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情哦。”

她变了。

有了可以自主的气势,气质也很冷淡,却又干净,还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入探寻。

只有那头长发还如以前那样,可现在看来,却又很陌生。

“为什么不回来?”

陆漫冷笑:“为什么回来?”

“陆雪因为你的离世,得了抑郁症,抑郁寡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得了病,回来了却鬼鬼祟祟不现身,刺激她……”

“停!”

陆漫打断他:“第一,若是我上了飞机,我的人生又让谁来给我买单?没准飞机失事是她干的,她抑郁了,也是那些孤魂野鬼找她麻烦,第二,我为什么要鬼鬼祟祟?薄先生神通广大,通话记录应该会查吧?”

陆漫实在忍不住嘲笑他:“至于第三,她跳楼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她没死,被害过无数次,我会站在这里让她再陷害么?请动动你的脑子,薄先生。”

薄夜寒却不为所动,寒眸微眯,质疑道:“陆雪一向温柔善良,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跳楼?陆漫,即便真如你说的这么无辜,但她今天受了惊吓,那么谋杀未遂的罪名,你必须担着。”

威胁她?

“你不用威胁我,我对你,对你的太太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有空和我纠缠,不如早些去照顾你的心尖人。”

薄夜寒不敢置信,陆漫竟然这样冷静,“陆雪那不急,不过……我的太太,诈死,这笔帐得清算!”

陆漫轻嘲的勾唇,他们早已离婚,即便没成功,曾经的她也死了,位子早就被腾给了陆雪。

这时,她的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死者的家属在催,你在哪儿?”是经理。

“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陆漫匆匆道:“薄先生,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是离婚合同没生效,我很快就可以陪你去民政局签字盖章。只是,你,还有你的新太太,离我远些,别让我恶心。”

说完,她转身就走。

她失去的青春十年,已经够了。

薄夜寒审视她远去的背影,沉思很久后,还是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

医院。

陆雪哭得快要喘不过气:“对不起……对不起寒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却在疯狂颤抖。

摔得骨裂了,却没有得到更多的眷顾。

凭什么?

“没事了。”

“寒哥,我以为……呜呜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陆雪哭得委屈,又可怜,还很无助。

心里却恨得要抓狂。

她的计划落空了,陆漫这该死的贱人!

薄夜寒擦干了她脸颊的泪水,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好好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年,我一直愧对姐姐,偶然间看到了她,我……我只是想她,所以就去找她了。”

薄夜寒未语,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计划落空了,她不能让寒哥知道她病,哭着说:“我想她了、约她见面,是我自己太激动不小心跌了下去,与姐姐无关,寒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

陆雪又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得癌症……

为什么……

她就算是死,也要陆漫陪她一起。

薄夜寒垂眸,眼里却带着审视和怀疑,只是动作依旧轻柔,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别哭,你没事就好。”

陆雪无比动容的看着他,含情脉脉的出声:“寒哥,你会跟姐姐断干净吗……”

薄夜寒看着她眼底的希翼,呼吸骤然沉了几分,半响,点头:“会。”

这时候,助理徐风敲门进来,恭敬的颔首:“先生。”

“说。”

“幼儿园重建项目已经签字了,您之前安排去现场,几点去?”徐风问道。

薄夜寒:“现在。”

“是。”

他起了身,又替陆雪盖好被子:“晚点再来看你。”

陆雪乖顺的点头:“好。”

薄夜寒离开医院,上车后,低着头,眸低一片深色。

似乎到现在,才慢慢相信,那个死去六年的女人,再一次回来了。

“徐风。”

“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相信陆雪是自己跌倒的吗?”薄夜寒问。

徐风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这不好说,不过,我倒是相信少奶奶,一个死去六年的女人,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又愚蠢的去杀害陆雪小姐呢?”

薄夜寒靠在了皮革座椅上,冷眯着眼。

或许,不是陆漫推的。

如此说来,陆雪实在太不小心了。

薄夜寒转而问道:“陆漫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在哪儿?”

“在韩律师手上。”

这么多年来,薄夜寒从不触碰与陆漫有关的事,她死后,他也从未翻开过离婚协议书。

人没了,就没必要去民政局离婚。

所以,他结婚证上,妻子的那一栏,写着:丧偶。

“她寄的哪一份?”

徐风怔了怔,那份协议书在文件里躺了这么多年,先生还是第一次提起。

曾几何时,陆太太在他这边,是禁词。

徐风叹了叹气,回道:“净身出户的那一份。”

薄夜寒呼吸一沉,一贯冷冽的双眼里涌起了意外的神色,有些愣怔的看着前方,最终,被墨色掩盖。

半小时后。

到了幼儿园。

这所幼儿园需要扩建,薄夜寒是作为慈善家无偿建工,校长不胜感激,带着他在幼儿园四处查看。

下午五点,铃声响起,放学了。

小朋友们都跟着老师往校外走。

而学校外面,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站在大树下,看着家长们来接放学的孩子。

“冬瓜哥哥。”溜溜舔了舔嘴唇,一双洋娃娃似得眼睛眨巴眨巴:“妈咪如果知道我们偷跑出来,一定会被罚。”

冬瓜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妈咪说了,以后会让我们在国内上幼儿园,我要先带你适应环境,感受气氛。”

溜溜懵懵的仰头看他:“那你就不需要适应吗?”

“当然,哥哥是男子汉。”冬瓜骄傲的勾唇,那张精致的小脸即便还没张开来,都十分俊俏。

过路上下的家长们见这两个孩子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像是一对洋娃娃。

“那哥哥会保护妈咪和我吗?”溜溜问。

“当然,哥哥会一辈子陪着你们。”冬瓜刮了刮她的小鼻尖。

溜溜顿时笑开来,那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当看到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小朋友正吃着饼干,一下子就迷糊了。

冬瓜问:“你想吃吗?”

“嗯,甜甜的样子。”

“那哥哥去给你买,回去后千万不要告诉妈咪。”妈咪要知道他给妹妹吃甜食,一定会炸毛。

“听哥哥的~”

“你在树下等我,小卖部还在很远的地方,我去买过来,乖。”冬瓜哄着她。

“溜溜会乖乖等哥哥。”

冬瓜这才小跑着往小卖部走,看到一两个长得乖巧的小姐姐,眨了眨媚眼,惹得小姐姐们喜笑颜开。

溜溜嘟嘴:“哼,哥哥是坏蛋。”

没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到了溜溜的面前,递给她一颗棒棒糖:“你叫溜溜是吗?”

溜溜疑惑的看着他,下意识提高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她让我来接你回家。”

溜溜倔强的看着他:“不要,我要等哥哥。”

“乖,吃糖糖,你哥哥我已经送回去了。”

溜溜一下不信,一巴掌把他手里的棒棒糖打掉:“我不信,冬瓜哥哥会带着我一起回家,你是坏蛋,妈咪说,拿着棒棒糖的陌生人,都是坏蛋。”

溜溜说着,转身就跑。

但她哪里跑得过一个成年男人,一下就被对方抱了起来。

“放开我,坏蛋,你是坏蛋。”

溜溜尖叫着,低头,张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死命的咬。

陈东吃痛,眼底浮现起了狠意,抬手就想一巴掌打晕她。

但触及到路人的眼光,这里人太多,他的神色顿时有了转变,诱哄着:“乖女儿,爸爸以后都会按时来接你,别生爸爸的气了,快松开。”

这一幕,刚好被从幼儿园出来的薄夜寒与徐风看到。

徐风没太在意,就要先一步离开去开车。

但薄夜寒注意到了那小丫头咬人的力度,皱着的小眉头,像是要拼死一搏。

薄夜寒阔步走了过去,眉宇间一层寒霜:“这丫头是你的什么人?”

溜溜听见了声音,松开了嘴,眼底已是一层水雾,鼻尖红红的,粉粉乖乖的模样十分惹人疼爱。

薄夜寒也是一怔,只觉得这丫头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徐风也是同样的感觉。

溜溜想起,妈咪说过,遇到坏人就要喊,喊来了人,就要求救。

“我是他爸爸,这丫头生气我来晚接她,我先走了。”

溜溜连忙擦了眼泪,眼里满是乞求:“叔叔,他不是我爸爸……”

“站住。”薄夜寒冷声。

陈东心里慌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烈了,他心里一沉,心想玩了。

溜溜再看他,惊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叔叔跟冬瓜哥哥长得好像,她又喊:“冬瓜大哥哥,救救我,我……”

陈东没等溜溜说完,抱着她就跑。

溜溜哪里经历过这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冬瓜大哥哥。”

薄夜寒看着她落下的眼泪,心脏莫名的闷痛不适,冷沉道:“徐风,追。”

“是。”

陈东抱着溜溜,将她扔进了同伙的车里,忙喊道:“快,快开车。”

溜溜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

妈咪教过她,如果遇到坏人了,不能一直哭,坏人会心烦,会打她,还会更糟糕。

溜溜不敢哭,她怕挨揍。

但她不想跟妈咪分开,妈咪说了,只要被坏人带走,就见不到妈咪和冬瓜哥哥了。

她从后座爬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了驾驶座那人的手。

溜溜身型小,一下就从后座爬了过去,张口,狠狠的咬住了坏人的手。

“啊,死丫头,陈东,快把她给我弄走。”

车在这个时候已经东歪西歪了,顿时,引起了路边执法的交警注意。

薄夜寒与徐风在后面开车追。

交警见此,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一行人拦住了车。

最终,陈东与他的同伙被捕,溜溜获救。

溜溜后知后觉,这个时候才被吓坏了,眼泪不停的啪嗒啪嗒落下,却不敢发出哭泣的声音,那模样,就是一个粉乖粉乖的小可怜。

薄夜寒并不喜欢小孩,但这一刻,心竟然莫名的软了下来,他弯身,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溜溜看到他的模样,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这才放声大哭。

薄夜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完了就没事了。”

这么小的孩子,遇到了这么大的事,让她哭,不然这一辈子,心里会有阴影。

小丫头哭了大概十几分钟,抱着他的脖子,慢慢扬起了头,声音还有些抽泣:“冬瓜大哥哥,能不能带我回家,我、我饿了。”

薄夜寒一听,有些哭笑不得。

还担心这丫头会有阴影呢,看来,她哭了后,就没事了。

再说,那两个人.贩子也没讨到好,手都被她咬得鲜血淋漓。

“但你要跟交警叔叔一起,送你去派出所,等你家人来接你。”薄夜寒耐着性子哄着。

一旁的徐风都惊诧得不得了。

他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如此温柔。

就连对陆雪小姐,也没这样过。

溜溜摇头,抱紧了他的脖子:“我不要,我要冬瓜大哥哥。”

薄夜寒听着她的称呼,这丫头,莫不是认错了人?

又或者,真的认识他?

他仔细打量着小丫头的脸,忽然之间,感觉那眉宇间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再看向她那双湿漉漉却满是依赖的眼睛。

这一刻,仿佛透过了时光看到了六年前的一双眼。

总是湿漉漉的,里面全是爱慕与依赖。

后来,被岁月磨得只剩下淡漠。

他的心狠狠的一滞,有些不可置信,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温和的问:“告诉我,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到她,再送你回去。”

溜溜现在很信任他,擦干了眼泪。

提到妈咪时,心情顿时变好了,笑眼弯弯,声音甜腻:“我妈咪叫陆漫,是陆地的陆,水漫的漫。”

薄夜寒呼吸一紧,怔住了。

徐风也跟着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逗人喜欢的小丫头。

薄夜寒看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几乎与陆漫一模一样。

脸颊的红坨,乖巧的模样……

陆漫不是不能生育吗?

为什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冬瓜大叔叔,你能找到我妈咪吗?”溜溜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又抱着他的脖子用了力,生怕被扔下。

薄夜寒的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柔软,但那感受却很沉重。

他勾起了嘴唇:“告诉我,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溜溜:“叫乔之南。”

薄夜寒一怔:“……”

怎么可能。

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出国了,难道,这六年,他一直跟陆漫在一起,还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冬瓜大哥哥,你能帮我找到我爹地妈咪吗?”

薄夜寒微眯着眼:“能,你爹地妈咪是我多年的好朋友。”

溜溜不疑有他,顿时笑开了:“终于可以回家啦,谢谢你。”

她甜腻的声音,如同羽毛拂过他的心尖。

那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不仅转了性子,竟然还家庭美满。

他绝对不允许!

……

晚上。

陆漫与乔之南找遍了幼儿园附近,没有一个人影。

“怎么可能不在了呢,冬瓜说了,溜溜就在这里,她很听话,她不会乱跑的,南哥……”陆漫的眼眶已经红肿了。

六年了,整整六年没有再哭过。

这一瞬间,只觉得撕心裂肺。

溜溜如果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别急,一定可以找到。”乔之南压低了声线安抚着她,但他的内心却也焦急万分。

铃铃铃——

陆漫的手机突然响了。

“陆漫。”

陆漫呼吸一紧,这个声音……

即便是过了六年,她重活了一次,她仍然听得真切。

如碎玉,如寒冰。

那是薄夜寒。

她内心忽然涌动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薄夜寒!”

“是我。”

陆漫控制住自己的颤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淡冷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想见你的女儿吗?”

陆漫猛然一怔,喉咙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扼住,大脑在一瞬间一片空白,怒斥道:“你混蛋。”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烈的危险之意:“呵,陆漫,你倒是骗得我好辛苦啊。”

陆漫的心一点点的下沉。

当年,陆雪不孕不育,要她的子宫。

她怎么可能给陆雪?

于是,在医院里做了一份假报告,子宫先天性畸形,瞒天过海。

“你把溜溜怎么样了?”

“你一个人到蝶苑来,她是安全的,当然,如果你不乖,我也很难保证她会怎么样。”薄夜寒冷冽的声音如地狱修罗。

“薄夜寒你无耻,绑架儿童,威胁我,溜溜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陆漫颤抖着,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这就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给你一个小时,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别让我等太久。”

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陆漫的心仿佛被撕裂了,心慌,着急。

乔之南大概听出了所以然,双手握着她颤抖不已的肩头:“你别着急,薄夜寒不会对孩子下手,他没这么丧尽天良。”

“不,你不明白的。”陆漫抹了一把眼泪:“南哥,他为了陆雪,什么事做不出来?如今,得知我当初骗了他,还有了孩子,他一定会虐待溜溜。”

“那也是他的孩子。”乔之南叹了一口气:“血缘是奇妙的东西,他不会动手的。”

“不,那不是他的。”陆漫情绪很激动:“跟他无关。”

“我陪你去。”乔之南凝重着长眉。

“不行,南哥,麻烦你把冬瓜带到你那去照顾着,我会安全带着溜溜回来。”

乔之南看着她苍白的脸,心尖有些疼痛,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冰冷的金属机械:“拿好,关键时刻可以自保。”

陆漫怔了怔,却收了下来:“南哥,谢谢你。”

……

碟苑。

“冬瓜大哥哥,你看过美少女战士吗?她们都好漂亮。”

“冬瓜大哥哥,我想吃饼干,我还想喝橘子水。”

“冬瓜大哥哥,你真好。”

“咯咯咯咯咯……”

满屋子都是溜溜俏皮的欢笑声,将清冷的碟苑渲染了一层生机。

薄夜寒电话里话语残忍,但对溜溜,却是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好感,几乎对她是有求必应。

小丫头玩累了,坐在了薄夜寒的怀里,仰头眨巴眨巴眼看他:“冬瓜大哥哥,妈咪接我回去后,你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会。”

“真的?”

“不骗你。”薄夜寒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

溜溜甜甜笑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问:“冬瓜大哥哥,可不可以别告诉妈咪,我喝了饮料,吃了糖果?”

“为什么?”

“妈咪说,小孩子不能吃甜食,会变丑。”

薄夜寒蹙了蹙眉,这个女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骗人。

低眸,看着小丫头眼里的乞求,点头:“好。”

随后,又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温和的问道:“溜溜,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叫我冬瓜大哥哥?”

溜溜现在特别喜欢薄夜寒,想也不想,就歪着头乖巧的回答:“因为你跟冬瓜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薄夜寒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谁?”

“冬瓜哥哥。”溜溜似乎意识到比喻不对,又说:“是冬瓜哥哥长得像你,所以你是冬瓜大哥哥,他是冬瓜哥哥。”

薄夜寒身体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

所以,她刚刚口中的‘冬瓜哥哥说她会比她妈咪更漂亮’说的不是他,而是……

薄夜寒不敢不相信,控制住内心的大动,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冬瓜哥哥是你的什么?”

溜溜似是看出了他情绪的波动,愣了一下,抬眼正准备回答,门铃声在此时传了过来。

薄夜寒紧凝的心绪骤然被打断,刚才的思路一闪而过,眨眼便被压了下去。

他侧身朝声源处看去。

从卧室到玄关的距离,中间隔了一个客厅,已经过去了十几秒,门铃声一直未停止。

门外的人,昭然若揭,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她来的够快,看来还没有狠毒到那种程度,对于自己的女儿,还是关心的。

低头又看了眼面前小女孩熟悉的眉眼,薄夜寒的思绪逐渐另一种情绪取代。

“冬瓜大哥哥,是不是我妈咪来接我了?”

溜溜突然伸手勾了勾他的裤腿,她看懂不懂薄夜寒脸上的沉默,只猜想着门外可能的来人,小脸上洋溢着明显的兴奋。

说完,溜溜放下手中的玩具,也不再等他的回应,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往屋外跑去。

薄夜寒使了个眼色,一旁等着伺候的佣人连忙快走两步将溜溜抱了起来。

溜溜不懂他的意思,粉嫩的唇瓣嘟起来,稚嫩的小手不住的乱挥,嗓音有些着急:“冬瓜大哥哥,肯定是妈咪来了,你让姨姨放我下来。”

“你听话,在房间里玩一会,我去帮你看看来的人是不是你妈咪。”

面对挣扎的溜溜,薄夜寒随意找了个借口,随后,他将手中盛着橙汁的杯子放到一旁,对着佣人点了点头,示意她照顾好孩子。

再然后,他阔步朝门外走去,并且反手带上了卧室的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敲门声停了。

薄夜寒的步子随之顿了顿。

接着,是手指叩门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淡淡的,一下两下,只是听着,也能联想到之前的几次见面时她脸上的那些漠然与冷淡。

薄夜寒紧凝着门的鹰眸半眯,眸底讳莫如深。

陆漫抿着唇,望着面前依旧紧闭的大门,胸口微微起伏。

从她按铃到现在,里面一直毫无回应。

薄夜寒让她过来,现在却不开门,她不理解他究竟是什么意图。

陆漫竭力保持着镇定,她从未想过重新卷入他和陆雪的生活,但若是溜溜有什么意外,即使是豁出自己,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心里凌乱着,陆漫的脸上却看不出分毫,气质愈发的沉淀冷静,她抬手,正准备再一次敲门,耳边突然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举起的右手蓦然顿住,下一秒,门在她眼前应声而开。

四目相对,极近的距离,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

薄夜寒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微散,面色淡漠,幽深的眸光低低的,落在她身上。

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的一张脸,如今近在咫尺,却恍然的像是从未见过。

陆漫很快错开了视线,目光没有多在他身上停留半分,在薄夜寒开口之前,她动作迅速地从他身侧挤了进去。

客厅里空旷旷的,没有想象中的那道小身影。

陆漫微微闭眼,双手紧紧握了一下,一瞬又放开。

意料之中,她知道,薄夜寒不会那么轻易罢休。

强压下心里的愤怒与激动,陆漫转过身,看着仍在玄关处的男人。

他也在回望着她,他周身的气场强大到让人震撼,深邃的眸子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却没有了从前令她着迷的那道光。

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都不应该牵连到孩子身上,薄夜寒这次竟然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着实让她‘刮目相看’。

薄夜寒站在半开的门边,山峦般的侧脸一半笼罩在阴暗里,像是蒙着一层终年不散的雾气。

他低沉的目光凝在面前的人身上。

陆漫齐肩的短发干练,红唇着目,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现在站在面前,已经冷静如斯。

而从前总是追逐着他身影的目光,如今几乎是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她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两相对望,气氛正沉默着,陆漫突然勾起冷唇笑了笑:“薄先生,绑架儿童应该受到什么惩罚,需要我来给你普及么?”

她说着,朝门边踏近了一步,高跟鞋在地砖上撞出清脆一声响,双眸里尽是冷漠:“你觉得,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她的话音落下,薄夜寒的面上肉眼可见的冷了几分,逆着光,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冷寒。

陆漫直视着他,挺直着上半身,身姿傲然,脸上没有丝毫怯意。

她在等候一个时机。

然而下一秒,在她面前的薄夜寒动了一下。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他全身原本周转的剑拔弩张的恣意气势瞬间敛了下去,就像是锋利的剑刃亮相,转瞬又入了鞘。

陆漫几不可闻的拧了下眉头,手指有些发紧,为他捉摸不透的态度。

刚刚看上去还是满盛怒意的薄夜寒,此刻一脸平静,他也朝着陆漫走近了一步,终于说出了自她出现以后的第一句话:“一年也好,十年也罢,只怕是十秒,你都没有这个本事。”

陆漫的脚后跟抵在地上,抬眼看着再一次近在咫尺的男人,不在他视线内的右手紧握了几分。

“是么,”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差点忘了,这可是凉城,谁能动得了你薄夜寒,就算你是杀人放火,想必也没有人敢多吱一声吧。”

“不过,”没等薄夜寒开口,她收起嘴边的弧度,很快再次说道:“薄先生也算是半个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就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堂堂薄氏总裁绑架儿童,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即使薄先生家大业大不在乎那点股价波动,您的身边人陆雪小姐的感受您总在乎吧?你也不希望她的抑郁症更加严重吧?”

听她提到陆雪的抑郁症,薄夜寒无波的脸上终于现出了几分波动,眸底迅速闪过一丝阴霾:“她的病,是因为你。”

她说了这么多,能让他动容的,也只有‘陆雪’这两个字。

陆漫看着他的双眸眨也不眨,毫不否认的点头:“是,所以把孩子还给我,我会带着她永远消失,绝对不会再打扰到你们的生活。陆雪知道我还活着,想必也不会再愧疚,病慢慢的也就好了。”

她的声线没有丝毫起伏,语气听上去竟像是为了他们在贴心着想。

薄夜寒不怒反笑:“消失了六年,陆小姐模样变了,嘴上功夫也是见长了不少。”

陆漫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平静的回道:“该怎么选择,薄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薄夜寒像是觉得无趣,错开了视线,直接越过她走到了不远处的沙发旁。

陆漫可不会觉得他是要放过她了。

“陆小姐一直提到孩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件往事。”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等陆漫回头看过去,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身姿笔挺,西装服帖的偎在身上,低人一头的高度,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事。

六年的时间,陆漫发现变得不只是她,薄夜寒也变化了不少。

之前的几次见面,她不愿意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此刻不得不面对他,才直面的认识到了他的改变。

从前的薄夜寒是锋利的,有棱角的,在面对她时从来只有不加掩饰的厌恶,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另一个女人。

如今的薄夜寒更加擅长伪装,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让人更加捉摸不透。

他更强大,更无情,也更难对付了。

这个认知让陆漫的眉头难以抑制的堆起了几抹弧度。

在她留在原地的十几秒,薄夜寒已经点起了一支烟。

寥寥烟雾氤氲在他的周围,他低沉的嗓音也似是染上了几分飘忽不定:“你不是不能生么?”

说这话时,他甚至没有回头。

陆漫的大脑和内心都处于混乱的状态,身体却奇迹般的愈发镇定。

在来的路上,她就预料到这副场景,也有思考要如何应付这个问题。

路上她没有想到最合适的回答,到这一刻,陆漫发现她依旧没有答案。

有什么好说的呢?在面对剥夺成为母亲权利的威胁下,她相信任何女人都不会束手就擒。

只是没必要连累了那个医生,若是被薄夜寒知道了事实真相,他绝对不会放过制造骗局的任何一个人。

陆漫看着他的后脑勺,一直塞在口袋里的右手在那块坚硬的物什上几下摩挲。

她缓慢的朝薄夜寒走近,悄无声息。

薄夜寒背对着她,后脑勺却似是也长了双眼睛,在她走到身侧的一秒,侧首抬眼准确无误的对上了她的双眸:“子宫天生畸形?那么,这个你和乔之南的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陆漫抵到唇边的话语顿时堵在了嘴里,她的心底有几分意外,但很好的掩饰了自己,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薄夜寒竟然以为溜溜是她和乔之南的孩子……

陆漫的心里不期然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薄夜寒锋利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她知道,他在观察她的反应。

陆漫敛了敛眉间,露出几分不耐烦的样子,冷声道:“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也不愿意去想起,现在,你我二人两不相干,只要你把溜溜还给我,我保证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脸上的不耐毫不掩饰的宣扬,回答的倒是避重就轻,薄夜寒心里冷笑一声,凤眸微眯,声音终于带上了几分愠怒:“若是我不呢?”

简短的五个字,客厅的气氛顿时变了样,原本伪装的温和假象尽数撕去,掀开表面的平静,露出了早已是惊涛骇浪的内里。

陆漫余光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一下客厅,一楼能看见的房间不多,倒是二楼几个紧闭的房门值得怀疑。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多一秒看不见溜溜,她的心里就要多悬一分。

手心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一层薄汗,陆漫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沙发上的男人脸上,声音压得又低又缓,一字一句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薄夜寒蓦地轻笑一声,好整以暇的坐姿尽显轻蔑:“怎么个不客气法?”

他的话音刚落下,便看到面前的陆漫突然的动作。

在部队练就的警觉心让薄夜寒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再定眼看去,陆漫的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物件,正对着他举起。

那是一柄手枪。

薄夜寒眸底的暗芒微震,视线越过黑洞洞的枪眼直射到陆漫的脸上,面上倒是没有丝毫惧意,只露着些几不可闻的意外。

“把孩子还给我。”

陆漫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冷静的可怕,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紧握着枪的手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枪身已经被捂的温热,却依旧像是一块冰,隔着皮肤一直凉近她的心底。

薄夜寒抿着唇,即使看清了她手中的枪,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不相信她真的会开枪是么?他低估她了,低估了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可以豁出一切的决心。

陆漫冷笑着,缓慢的抬起另一只手,两手举着枪对准了薄夜寒的心脏位置。

看着他一直沉默的嘴脸,她嗓音平静的近乎淡漠,再一次开口道:“把溜溜交出来,否则我真的会开枪。你教过我的,只要我打开保险栓……”

她的手随着话语动作着。

薄夜寒盯着她,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眸底不含半分温度,像是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良久,伴随着枪身上膛的‘咔嚓’一声,他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是么?那你开枪。”

砰——

如果她没有听到二楼某个房间传来一声动静的话,她是真的准备开枪了,

她紧凝的注意力顿时被打断,目光倏然循着声源处看去,房间的门把手正已一种缓慢的速度向下拧去,又很快恢复原样,像是开门的人动作被打断了。

溜溜在那个房间!

得到这个认知的陆漫睁大了双眼,看了眼不远处的薄夜寒,她连忙收回了手中的枪,拔腿朝楼上跑去。

薄夜寒看着她径直冲向玩具房,伸手打开了房门,紧接着便是小姑娘一声脆生生的“妈咪!”,带着就要溢出来的惊喜。

陆漫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像是有些不确定似的,手松了又紧,嘴唇一遍又一遍的在溜溜脸上亲吻的。

溜溜的背后,被吩咐照顾好溜溜的张妈悻悻的放下伸出一半的手,有些尴尬的冲着陆漫笑了笑。

小丫头人小鬼大,从薄先生离开后就闹着要出去,她好说歹说给哄住了,见她在沙发上像是睡熟了,趁时间去上个卫生间,一出来看见沙发上没了人,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人切切实实的在怀里抱着,陆漫也花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冷静下来,眼角因为激动泛着殷红。

“告诉妈咪,你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

溜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妈咪,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让妈咪担心了,此刻乖乖的接受妈咪的批评,小声的回答道:“溜溜想尿尿。”

陆漫原以为她是现在想要尿尿,旋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解释她为什么会乱跑。

溜溜看着陆漫急红的双眼,小手挽上她的脖颈,主动道歉道:“对不起妈咪,溜溜以后会乖,不会再乱跑了。”

陆漫握住了她的手。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的粗心,让两个孩子离开了视线内,否则也不会出事了,溜溜想要上厕所,却找不到她,才会乱跑,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

看着面前女儿乖巧的脸蛋,陆漫的心里满是愧疚,原先因为着急而责怪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将溜溜抱了起来。

长廊空荡荡的,陆漫站直身子,在她怀里的溜溜透过围栏的缝隙,一眼看到楼下的薄夜寒,嘀咕了一声:“冬瓜大哥哥。”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称呼,陆漫浑身一僵,她能猜到溜溜为什么会这样称呼薄夜寒,溜溜单纯,只要多问几句,什么东西都瞒不住了。

她喊的声音不大,楼下的薄夜寒似乎并没有注意这边,陆漫抱着她朝楼梯走去,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她:“告诉妈咪,你是怎么碰到那个大哥哥的,他把你带过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陆漫放缓着脚步,听到怀里的溜溜同样小声回答道:“我去尿尿,可是找不到女卫生间,然后就碰到冬瓜大哥哥啦。”

对于最后去了男卫生间上厕所的事,溜溜有些害羞,点了点手指继续嘀咕道:“冬瓜大哥哥抱我洗手,他说他认识妈咪你,先带我回家,然后打电话让妈咪来接我,大哥哥还给了我好多玩具哦。”

还喝了一口橙汁,不过这一点,溜溜抿着小嘴忍住了没有说。

溜溜虽然小,但是说话吐字清晰,叙述条理也足够分明,陆漫听完她的回答,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看起来,溜溜会遇到薄夜寒,完全是一场意外。

楼梯再长,速度再慢,这么长时间也走到底了。

陆漫只能最后小声说了一句:“答应妈咪,只喊大哥哥,不要再提到冬瓜哥哥的名字。”

溜溜眼里有些迷茫,但依旧听话的点了点头。

陆漫抱紧她,随后径直朝薄夜寒走了过去。

薄夜寒已经重新坐在了沙发上,右腿闲散的搭在左腿上,先前点燃的烟还夹在指尖,只是烟火早已燃尽,半指长的烟灰在烟头摇摇欲坠。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将溜溜带了回来,并且保证了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陆漫放下了怀里的女儿,重新站直身后,认真的对薄夜寒说了句:“谢谢。”

“不用,”薄夜寒点了点手指,烟灰顿时散落一地,满是灰白的痕迹,他淡淡扫过一眼,嘴角勾着笑:“像陆小姐之前说的,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只做利己的事,从不做慈善。”

他冰冷的眸子略过溜溜的脸,先前两个人相处时的温情不再,剩的只是满脸的冷漠。

“冬……大哥哥。”溜溜有些被他的态度吓着了,嘴里下意识喊了一声,又因为想起妈咪的话,临时改了称呼。

她有些 不明白,大哥哥和妈咪不是朋友么,怎么他现在看起来凶凶的。

陆漫心中的谢意是真诚的,只是薄夜寒的这句话顿时驱散了她所有的感激。

往日他所有冷漠无情的样子又浮上心头,原以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一想起来,那种心痛难过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他对她都那么狠心,如果没有目的,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她的女儿身上。

陆漫将有些害怕的溜溜往身上掩了掩,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收拢,平淡的表情回道:“你帮了溜溜,让我做什么是应该的,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可以帮忙。”

“不过分,至少在我看来,丝毫不过分。”

他的声音低沉,陆漫心头一紧,便听到他醇厚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陆雪的病因你而起,我要你留在这,直到她的病好为止!”

“不可能。”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陆漫带着溜溜后退一步,直接拒绝道。

薄夜寒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脸上没有半点波动,薄唇轻启:“看来陆小姐所说的报答也不过如此,还是说,孩子对于陆小姐这样的人来说,也就这点价值?”

他的声音优雅动听,说出的话却像是锋利的刀子般,直直朝陆漫刺去。

陆漫顿时感到有些愤怒,溜溜就在她身旁,他说的什么溜溜听得一清二楚,他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她还是个小孩子,若是因为他的话误会了什么而受到了伤害……薄夜寒这样的人,果然绝情到没有人性。

(仅推文,如侵立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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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文:小奶包爬进会议室,含泪奶声道“爹地抱”众总裁抢着抱

《萌宝成双,总裁爹地请接招》作者:燃烟

简介:总裁爹地文,他是云城权势滔天,叱咤商界的贵族之胄; 她是平平无奇,身份低微的落魄千金。 一场交易,她被冷血父亲嫁给他,受尽屈辱,假死逃离。 再见面,他出现在她的婚礼上,霸道宣誓主权:“女人,你生是我云挚的人,死是我云挚的鬼,想逃,下辈子吧!” 当她放下芥蒂,交付真心,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开始,迷雾揭开,等着她的是万劫不复之境……

精彩片段:“总裁,查到了。”白凝走后,邵远看着电脑上发来的信息急忙起身道:“id是咱们公司内部的。”说完之后,他也沉默了,再联想起来刚才白凝的举动,这个……“白凝,威廉姆,那个公司是真的不想要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不想在云城在看到那个公司。”“是总裁!”邵远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白凝的举动,还是忍不住厌烦。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有人心利用,攻击云氏,那么云氏的股票肯定会暴跌,到时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丝私欲就这么做,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没脑子。此时云家的老宅,慕靳看着电脑上的信息,脸色已经可以用漆黑来形容了,主动调查了id地址给云挚送了过去。公司竟然出现这种事情,真怀疑这个公司还能不能撑到他接位!“哥哥你在干什么,要不要吃水果?”慕茵茵抱着一个苹果走了进来,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道。慕靳有些嫌弃地撇了她一眼:“去把水果给我切开,规规矩矩地吃,没有一点小女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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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宝来袭:总裁爹地束手就擒》作者:木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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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宝无敌:总裁爹地超霸气》作者: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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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都有些没有想到,明明刚才女人走的时候,说帝司可能要封杀她啊。不过总裁的心很难猜的。“那我现在就去电话通知她,让她过来上班。”“让她先去广告部历练下。”“可她应聘的是首席,”周杰都有些犹豫了。“谁不是从最底层做起来的,她要不愿意去广告部,让她去清洁部,先从扫地开始!”“是是是,”周杰都怕自己在多一句嘴,白总要让她去扫厕所了。还是算了,立马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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