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近了,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个人,手里拈着一朵花。 一朵小小的黄花。 来的竟是疯和尚。他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墨汁淋漓的僧衣,慢慢地走过来,将黄花插在竹篱下。 人回到了来处,花也已回来了。" 他眼睛里还是带着那种浓浓的哀伤"只可惜黄花依旧,这地方的面目却已全非。"傅红雪也在痴痴地看着竹篱下的黄花,你知道我是从这里去的,你也知道花是从这里去的,所以你才会来。"疯和尚道:"你知道什么?" 傅红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疯和尚道:"你既不知道摘花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傅红雪道:"你是谁?" 疯和尚忽然指着僧人" 傅红雪摇摇头。 疯和尚叹了口气,忽然在傅红雪对面坐下,道:"你再看看,一定要全心全意地看。 傅红雪迟疑着,终于也坐下来。 淡谈的星光,照在这件本来一尘不染的月白僧衣上,衣上的墨迹凌乱。 他静静地看着,就像暗室中看着邢一点闪动明灭的香火。 如果你觉得这点香火已不再闪动,而且亮如火炬,你就成功。 然后你就会连香火上飘出的烟雾都能看得很清楚,清楚得就像是高山中的白云一样,烟雾上的蚊子,也会变得像是自云间的飞鹤,他全心全意地看着,忽然觉得凌乱的墨迹已不再凌乱,其中仿佛也有种奇异的韵律。 然后他就发现这凌乱的墨迹竟是幅图画,其中仿佛有高山,有流水,有飞舞不歇的刀光,还有孩子们腿上的泪痕。 "你画的究竟是什么?""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的画就是什么?"画境本就是由心而生的。 这不但是幅画而且是画中的神品。 傅红雪的眼睛里发出了光:"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一定就是公子羽门下的吴画。"疯和尚大笑"明明有画你为什么偏偏要说无画?若是无画,怎么会有人?""什么人?" "当然是画中的人。" 画中有孩子脸上的泪痕,他心里想的本就是他们:"人到哪里去。 疯和尚道:"明明有人,你偏还要问,原来疯的并不是和尚,是你。"他大笑着随手一指"你再看看,人岂非就在那里?"他指着的是那间小屋。 小屋的门窗中就是开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有灯光亮超。 傅红雪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立刻怔住。 屋里果然有人,两个人杜十七和卓玉贞正坐在那里吃粥。 本来已将冷却了的锅粥,现在又变得热气腾腾。 傅红雪的人却已冰冷。 难道这也像僧衣上的墨迹样,只不过是幅虚无纸渺的图画? 不是的! 屋子里的确有两个活生生的人,的确是杜十七和卓玉贞。 看过僧衣上的墨迹后,现在他甚至连他们脸上每根皱纹都能看得很清楚,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毛孔正扩张,肌肉跃动。 他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一定会跳了起来,冲过去,或者放声高呼。 傅红雪不是大多数人。 虽然他已站了起来,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 因为他不仅看见了他们两个人,而且看得更深,看得更远。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完全看出整个事件的真象。 疯和尚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就在这里?" 傅红雪道:"是的。" 疯和尚道:"你为什么还不过去?" 傅红雪慢慢地转过头,凝视着他,本来已因为疲倦悲伤而有了红丝的眼睛,忽又变得说不出的清澈冷酷,刀锋般盯着他看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疯和尚道;"你说。" 傅红雪道:"现在我只要一拔刀,你就死,天上地下.绝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你。 疯和尚又笑了,笑得却已有些勉强:"我已让你看到了你要找的人,你却要我死"傅红雪道:"只看见他们还不够。" 疯和尚道:"你还要怎么样?" 傅红雪冷冷道:"我要你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我要你现在就叫躲在门后和屋角的人走出来,他们只要伤了卓玉贞和杜十七一根毫发,我就会立刻割断你的咽 喉。"疯和尚不笑了,一双总喜欢痴痴看人的眼睛,忽然也变得说不出的消澈冷酷,也过了很久才缓缓地道:"你没有看错,屋角和门后的确有人在躲着,但却绝不 会走出来。"傅红雪道:"你不信我能杀了你?" 疯和尚道:"我相信。" 傅红雪道:"你不在乎?" 疯和尚道:"我也很在乎,只可惜他们却不在乎,杀人流血这种事,他们早巳司空见馈了,你就算把我剁成肉酱,我保证他们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傅红雪闭上了嘴。 他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已看见窗口露出了一张脸,也看见了这张脸上的刀疤和狞笑。 躲在屋角的人正是公孙屠。 疯和尚谈谈道:"你应该很了解这个人的,你就算将他自己亲生的儿子剁成肉酱,他只怕也绝不会皱皱眉头。"傅红雪不能否认。 疯和尚道:"现在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傅红雪道:"你说。" 疯和尚道:"他们若是将卓玉贞和杜十七剁成肉酱,你不在乎?"傅红雪的手握紧,心却沉了下去。 公孙屠忽然大笑,道:"好,问得好,我也可以保证,只要傅红雪伤了你根毫发,我也立刻就割断这两人的咽喉。"傅红雪苍白的脸已因愤怒痛苦而扭曲。 疯和尚道:"他说的话你信不信?" 傅红雪道:"我相信,我也很在乎,我要他们好好活着,却不知你们要的是什么?"疯和尚道:"我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傅红雪点点头,道:"只要他们能活着,只要我有。"疯和尚又笑了,道:"我只要你脱下你的衣裳来,完全脱光。"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发红,全身上下每根青筋都已凸出。 他宁可死,也不愿接受这种侮辱,怎奈他偏偏又不能拒绝反抗。 疯和尚道:"我现在就要你脱,脱光。" 傅红雪的手抬起。 可是这只手并没有去解他的衣钮,却拔出了他的刀。 刀光如闪电。 他的人仿佛比刀光更快。 刀光闪问,他已冲入了水屋,刀刺入了木板的门。 门后声惨呼,一个人倒了下来,正是那"若要杀人,百无禁忌"的杨无忌。 他已只剩下一只手。 他完全想不到会有一把刀从门板中刺入他的胸膛。 他吃惊地看着傅红雪,仿佛在说;"你就这么样杀了我?"傅红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仿佛在说"若要杀人,百无禁忌,这本是我学你的。"这些话他们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杨无忌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呼吸就已停顿。 傅红雪只看了他一眼,眼睛就看着他时,刀锋已转向公孙屠。 公孙屠凌壁翻身跃出窗外。 他居然避开了这一刀。 因为傅红雪这一刀并不是伤人的,只不过为了保护卓玉贞。刀光一闪悄入鞘。 公孙屠远远地站在竹篱旁,刀疤纵横的脸上冷汗细雨。 卓玉贞放下了碗筷,眼泪立刻像珍珠断线段落了下来。 杜十七看着她,眼晴里却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 疯和尚叹了口气,道;"好,好厉害的人,好快的刀。"傅红雪脸上虽然完全没有表情,其实心还在不停地跳。
刚才那一击,他并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只不过王牌几乎都已被别人捏在手里,他已不能不冒险作最后的孤注掷。 公孙屠忽然冷笑,道:"这注你虽然押得很准,这一局你却还没有赢。"傅红雪道:"哦?" 公孙屠道:"因为最后的一副大牌,还捏在我手里。"他还有一副什么牌? 公孙屠道:"其实你自已也该想得到的,若没有人带路,我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傅红雪的手又握紧。 出卖他的人究竟是谁? 突听声惊呼,杜十七突然出手,拧住了卓玉贞的臂,将她的人抱了过去,挡在自己面前。 傅红雪霍然转身;"是你" 杜十七看着他,眼睛里还是带着很奇怪的表情,仿佛想开口,又忍住。 傅红雪道:"你本是个血性男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杜十七终了忍不住道:"你…" 他只说出一个字,双暗突然凸出,鲜血同时从眼角,鼻孔嘴角涌了出来。 卓玉贞反臂一个肘拳打在他身上他就倒下去,腰肋之间溢然插着柄尖刀,尺长的刀锋,直没至柄。 他的脸已扭曲,嘴角不停地油动,仿佛还在说:"我错了,错"——只要是人,就难免会做错事,无论什么样的人都不例外。 卓玉贞的手一放开刀柄,立刻就向后退,忽然转身用力抱住了傅红雪叫道:"我杀了人。我杀了人"对她说来,杀人竟似比被杀的更可怕。 她显然还是第一次杀人。 傅红雷也有过这种经验,他第一次杀人时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他了解这种感觉。 要忘记这种感觉并不容易。 可是人还是继续杀人,只有人才会杀人因为有些人一定要逼着人去杀人。 选种事有时就变得像瘟疫一样,无论谁都避免不了,因为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被杀的人获得安息,杀人的人却在被痛苦煎熬.这岂非也是种充满了讽刺的悲剧T 一切又恢复平静。 太平静了。 血已不再流,仇敌已远去,大地一片黑暗听不见任何声音。 连孩子的啼哭声都听不见。 孩子呢? 傅红雪整个人忽然都已冰冷"孩子己落人他们手里?"卓玉贞反而忍住了悲痛安慰他"孩子们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们要的并不是孩子。"傅红雪立刻问:"他们要什么。" 卓玉贞迟疑着"他们要的是"。" 傅红雪道:"是不是孔雀翎?" 卓玉贞只有承认"他们以为秋水清已将孔雀钥交给了我,只要我肯将孔雀翎交给他们,他们就把孩子还我。"她的泪又流下"可是我没有孔雀翎,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那鬼东西。"傅红雪的手好冷,冷得可怕。 卓玉贞紧握住他的手,黯然道:"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我知道世上已绝没有任何人能替我把孩子要回来。"傅红雪道:"那也是我的孩子。" 卓玉贞道:"可是你也没有孔雀翎,就算你能杀了他们,还是要不回我的孩子来的。"傅红雪闭上了嘴。 他不能不承认自己无法解决这件事,他心里就像是有把刀在搅动。 卓玉贞又在安慰他"他们暂时不会去伤害孩子们的,可是你……"她轻抚着博红雷苍白的脸:"你已经太累了而且受了伤,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想法子暂时将这些烦恼的事全都忘记。"傅红雪没有开口,没有动。 他似已完全麻木,因为他没有孔雀翎,他救不了他的孩子。 他亲手接过他们来到人世,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看着他们死。 卓玉贞当然看得出他的痛苦,流着泪将他拦到床上躺下,按着他的双肩,柔声道:"现在你一定要尽量放松自己什么事都不要想,让我先治好你的伤。"她又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然后就重重地点了他七处穴道。 没有人能想到这变化。纵然世上所有的人都能想到,傅红雪也绝对想不到。 他吃惊地看着她。可是他的惊讶还远不及他的痛苦强烈。 ——当你正全心全意去对待一个人时,这个人却出卖了你,这种痛苦有谁能想象。 卓玉贞却笑了,笑得又温柔,又甜蜜。 "看样子你好像很难受是你的伤口在病?还是你的心在痛?"她笑得更愉快"不管你什么地方痛,一定很快就会不痛了。因为死人是不知道痛的。"她微笑着问 道:"我本来以为孔雀翎在你这里,可是现在看起来我好像是想错了,所以我很快就会杀了你的,到了那里,你就什么烦恼痛苦都没有了。"傅红雪的嘴唇已干裂连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卓玉贞道:"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可是我偏偏不告诉你。"她看着他的刀"你说你这把刀是谁也不能动的,现在我却偏偏要动动它。"她伸手去拿他的刀"不但要动,而且还要用这把刀杀了你。"她的手距离他的刀只有寸余。 傅红雪忽然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动。" 卓玉贞道:"为什么。" 傅红雪道:"因为我还是不想杀你。" 卓玉贞大笑,道:"我就偏要动,我倒要看看你能用什么法子杀我?"她终于触及了他的刀。 他的刀忽然翻越,打在她手背上,漆黑的刀鞘就僚是条烧红的烙铁,她手背上立刻多了条红印,疼得几乎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可是她的惊惶却远比痛苦更强烈。 她明明已点住了他七处很重要的穴道,她出手又一向极准。 傅红雪道:"只可惜有件事却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卓玉贞忍不住问"什么事?" 傅红雪道:"我全身上下每一处穴道都已被移开了一寸。"卓玉贞怔住。 她的计划中绝没有一点疏忽失误,她点穴的手法也没有错,错的本来就是傅红雪,她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穴道也错了,这一寸的差错,竟使得她整个计划完全崩溃。 她懊恼悔恨,怨天尤人,却忘了去想一想,这一寸的差距是怎么来的。 二十年的苦练,流不尽的血汗,坚忍卓绝的决心,咳紧牙关的忍耐。 这一寸的差距,就是这么样换来的世上并没有侥幸的事。 这些她都没有去想,她只想到件事一次失败后,她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她的人已完全崩溃。 傅红雪却已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忽然道:"我知道你也受了伤。"卓玉贞道:"你知道?" 傅红雪道:"你的伤在肋下,第一根与第三根肋骨之问,刀口长四勺,深七分。"卓玉贞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傅红雪道,"因为那是我的刀。" 天龙古刹,大殿外,刀锋滴血。 傅红雪道:"那天在大殿外和公孙屠同时出手暗算我的也是你。"卓玉贞居然祝住了气,道:"不错,就是我。"傅红雪道:"你的剑法很不错。" 卓玉贞道:"还好。" 傅红雪道:"我到了天龙古刹你也立刻跟着赶去了。"卓玉贞道:"你走得并不快。" 傅红雪道:"公孙屠他们能找到这里,当然不是因为杜十七通风报讯。"卓玉贞道:"当然不是他,是我。" 傅红雪道:"所以你才杀了他灭口。 卓玉贞道:"我当然不能让他泄露我的秘密。"傅红雪道:"他们能找到明月心,当然也是因为你。"卓玉贞道:"若不是我,他们怎么会知道明月心又回到孔雀山庄那地室里?"傅红雪道:"这些事你都承认?"
卓玉贞道:"我为什么不承认。"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卓玉贞忽然从身上拿出朵珠花正是那天在孔雀山庄的地室里,从垂死的"食指"赵平怀中跌落出来的。 她看着这朵珠花,道:"你一定还记得这是从哪里来的。"傅红雪记得。 卓玉贞道:"那天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了这朵珠花,你一定以为我也像别的女人一样,见了珠宝就忘了一切。"傅红雪道:"你不是?" 卓玉贞道:"我抢先要了这朵珠花.只因为怕你看到上面的孔雀标记。"傅红雪道:"孔雀?" 卓玉贞道,"这朵珠花就是秋水清送给卓玉贞的定情物,她至死都带在身上。"傅红雪道:"卓玉贞已死了?" 卓玉贞冷拎道:"她若没有死,这朵珠花怎么会到了赵平手里?"傅红雪忽然沉默,因为他必须控制自己。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吐出口气,道:"你果然不是卓玉贞,你是谁。"她又笑了,笑得狡猾而残酷:"你问我是谁?你难道忘了我是你妻子。 傅红雪的手冰冷。 "我嫁给你,虽然只不过因为我想给你个包袱,把你拖住,把你累死,让你随时随地都得为了救我而去跟人拼命,可是无论谁也不能否认,我总算己嫁给了你。 "我害死了明月心,害死了燕南飞,杀了杜十七,又想害死你但我却是你的老婆。"她笑得更残酷"我只要你记住这一点,你若要杀我,现在就过来动手吧"傅红雪忽然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冲入了黑暗中.他已无法回头。 黑暗,令人绝望的黑暗。 傅红雪狂奔。跑不能停下来,因为他停下来,就要倒下去.他什么事都没有想,因为他不能想。 ——孔雀山庆毁了,秋水清毫无怨言,只求他做一件事,只求他能为秋家保留最后一点血脉。 ——可是现在卓玉贞也已死了。 ——"她"知道珠花上有孔雀标记,"她"当然也是凶手之一.——他却在全心全意地照顾她,保护她,甚至还娶了她做妻子.——若不是为了她,明月心怎么会死? ——若不是为了保护她,燕南飞又怎么会死? ——他却一直都以为他做的事是完全正确的,现在他才知道他做的事有多可怕。 可是现在已迟了除非有奇迹出现,死去了的人,是绝不会复活的。 他从不相信奇迹。 那么除了像野狗般在黑暗中狂奔外,现在他还能做什么? 就算杀了"她"又如何? 这些事他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他的脑中已渐渐混乱,一种几乎已接近疯狂的混乱。 他狂奔至力竭时,就倒了下去,倒下去时他就已开始痉挛抽搐。 那条看不见的鞭子,又开始不停地抽打着他现在不但无上地下的诸神诸魔都要惩罚他,让他受苦,他自己也要惩罚自己。 这一点至少他还能做得到。 小屋中静悄无声。 门外仿佛有人在说话,可是声音听来却很遥远所有的事都仿佛很模糊,很遥远,甚至连他自己的人都仿佛很遥远,但是他却明明在这里,在这狡窄,气闷庸俗的小屋里。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屋子是谁的。 他只记得在倒下去之前,仿佛冲入了一道窄门。 他仿佛来过这里。可是他的记忆已很模糊,很遥远。 门外说话的声音却忽然大了起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说"莫忘记我们是老相好了,你怎么能让我吃闭门羹?"这是男人的声音。 "我说过,今天不行,求求你改天再来好不好。"女人虽然在央求,口气却很坚决。 "今天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今天我月经来了。" "放你娘的屁。"男人突然暴怒"就算真的月经来了,也得脱下裤子来让老子看看。"男人在欲望不能得到发泄时,脾气通常都很大的。 "你不怕霉气?" "老子就不怕,老子有钱,什么都不怕,这里是五钱银子,你不妨先拿去再脱裤子。"五钱银子就可以解决欲望7 五钱银于就可以侮辱一个女人?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傅红雪全身冰伶,就像是忽然沉入了冷水里,沉入了水底。 他终于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了。他终于看见了摆在床头上的,那个小小的神龛,终于想起了那个戴莱莉花的女人。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不是因为她说了那句"我等着你"——是不是因为现在他也变得像她一样,没有别的路可走? ——是不是他的欲望已被抑制得太久,这里却可以让他得到发泄? 这问题只有他自己能解答,可是答案却藏在他心底深处某一个极隐秘的地方也许永远都没有人能发掘出去。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能。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就在这时候,已有个醉熏熏的大汉闯了进来。 "哈,老子就知道你这屋里藏着野男人,果然被老子抓住了。"他伸出蒲掌般的大手,像是想将傅红雪一把从床上抓起来,但他抓住的却是那个戴莱莉花的女人。 她己冲了上来,挡在床前,大声道:"不许你碰他,他有病。"大汉大笑"你什么男人不好找,怎么偏偏找个病鬼?"戴茉莉花的女人咬了咬牙:"你若一定 要,我可以跟你到别的地方去,连你的五钱银子我都不要,这一次我免费。"大汉看着她,仿佛很奇怪"你向来先钱后货,这一次为什么免费?"她大声道:"因为 我高兴。" 大汉忽又暴怒"老子凭什么看你高不高兴?你高兴,老于不高兴。 他的手一用力,就像老鹰抓小鸡般,将她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她没有反抗。因为她既不能反抗,也不会反抗,男人的伤辱,她久已习惯了。 傅红雪终于站起来,道:"放开她。" 大汉吃惊地看着他,"是你在说话?" 傅红雪点点头。 大汉道,"老子偏不放开她,你这病鬼又能怎样?"他忽然看见傅红雪手里有刀:"好小于,你居然还有刀,难道你敢一刀杀了我?"——杀人,又是杀人。 ——人为什么定要逼着人杀人? 傅红雪默默地坐了下去,只觉得胃在收缩,几乎又忍不住要呕吐。 大汉大笑,他高大健壮,两臂肌肉凸起,轻轻一动,就将这个戴茉莉花的女人重重抛在床上,然后他就把揪住了傅红雪的衣襟,大笑道:"就凭你这病鬼也想做婊 子的保镖?老子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几根。"戴茉莉花的女人缩在床上,大声惊呼。 大汉已淮备将傅红雪拎起来,得到门外去。 "砰"的声,一个人重重地摔在门外,却不是傅红雪,而是这个推备摔人的大汉。 他爬起,又冲过来,挥拳痛击傅红雪的脸。 傅红雪没有动。 这大汉却捧着手,弯着腰,疼得玲汗都冒了出来,大叫着冲了出去。 傅红雪闭上了眼睛。 戴茉莉花的女人眼睛却瞪得好大,吃惊地看着他,显得又惊讶,又佩服。 傅红雪慢慢地站起来,侵慢地走了出去,衣裳也已被冷汗湿透。 ——忍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忍耐就是痛苦,种很少有人能了解的痛苦。 门外陽光刺眼,他的脸在陽光下看来仿佛变成透明的。
在这新鲜明亮的陽光下,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能做什么事能别哪里去?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畏惧。他畏惧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已。 他也畏惧陽光,因为他不敢面对这鲜明的陽光。也不敢面对自己,他又倒了下去。
雨秋白沉声道:“不管我有多么讨厌你,但是既然你请我喝饯行酒,我是不好意思拒绝的。”
汤宠道:“难得雨将军这么通情达理,我今天非常高兴。”
童七狼看见楚城风来,一直没有说话。
吕震东很客气的替楚城风斟满了酒,道:“上次多亏了楚先生相救,这杯酒我是一定要敬的。”
楚城风只好端起杯子,跟他喝了一杯。雨秋白的气色比以前要好了很多,他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显得英姿飒然,春光满面。楚城风觉得非常奇怪,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不对的地方。雨秋白还是雨秋白,他说话的声音和非凡的气质并没有让我觉得半分矫揉造作。
汤宠突然神秘的望着楚城风,嘿嘿的笑了一声,道:“楚先生没来之前,是不是已经喝了很多?”
楚城风一怔,对汤宠的话一点都听不懂:“汤大人是何意思?”
汤宠的嘴角上隐露出一丝冷笑,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楚先生没有喝多的话,不会连真假都分不出来。难道说,楚先生的眼力不及当年了?”
楚城风觉得头昏沉沉的,双眼似乎愈来愈模糊。只喝了一杯,就有些不胜酒力了。楚城风仍然不明白汤宠说话的意思。
童七狼冷“哼”了一声,道:“因为汤大人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雨秋白是假的。”
雨秋白的眼神中流出一丝狡黠,他一直在笑个不停。楚城风除了叹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汤宠挥了挥手,吕震东就把“雨秋白”带了下去。楚城风的心在怦怦的跳,好像已经感觉到童七狼的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汤宠盯着楚城风看,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楚城风相信,他心里这时候一定在开心的笑。
楚城风有点悲哀了。狐狸的快乐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够想象的,就像一只狐狸正要猎杀一只兔子的时候,而这只兔子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你是这只狐狸的话,这种心情应该体会的到,汤宠就是这只狐狸,他不但狡滑,而且凶狠。楚城风今天才发觉,原来在汤宠面前,竟然这么弱小。
“这件事连公孙长歌也不知道。只要唐青把这个雨秋白救走,我就可以高忱无忧了。”
“真正的雨秋白又在什么地方?你说我是不是看见了他以后才能相信你们的话?”
“你是不是很想见见他?”
“当然想。但我这个要求提得有点不是时候。”
楚城风以为他会一口拒绝我的要求,想不到汤宠得意的笑了一声,道:“你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份,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
一间很黑很暗的房间。
雨秋白披头散发,面英肌瘦,四条铁链仍然锁着他的手脚。他一见汤宠进来,便声嘶力竭的怪叫,张牙年轻爪,恨不得把汤宠撕成碎片。
楚城风脸色一变。
雨秋白精芒一闪,叱了一声:“你又他妈的来假仁假义了!汤宠老儿,你若是还像个人的话,就一刀把我杀了!”
汤宠冷“哼”道:“杀你?还用得着我吗?”
雨秋白发了疯似的要向汤宠扑去。四名侍卫使尽了力气拉住铁链,不让雨秋白扯动。雨秋白死命的挣扎,双眼充血,咬牙切齿的叫。
楚城风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悲怆,摇头轻轻的叹息。
汤宠拍了拍楚城风的肩,阴笑道:“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虽然残忍了些,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楚城风不想多跟他废话,只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唐青轻而易举的就把“雨秋白”救走,肯定会起疑心的。
汤宠冷笑道:“只怕唐青没这么轻松。”
楚城风道:“我觉得这件事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汤宠“嘿嘿”道:“其实,你根本不用帮忙,你只要肯陪我喝喝酒就可以了。”
“汤大人不是要我出手帮唐青救人么?”
“本来你出手也许会好一点,但现在看来,是没那么必要了。我只希望你今天不要走开,万一事情有变,也可以有个照应。”
事情一变,也许楚城风生命就有威胁。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楚城风不想妄下断论,很想看汤宠把这场戏演下去,虽然今天这出戏好像还没有到剧终的时候,但无疑会有一个高潮。
天气愈来愈闷。
云层在缓缓的飘动,灰蒙蒙往下压。院子里的树都像僵尸般的立着,地上堆叠着枯黄的落叶,尘沙厚厚的漫散,一片荒迹。楚城风被死沉沉的空气压得喘不过气来,杀气似乎从四面周围卷袭。
汤宠的心情变得异常兴奋,他下意识的在哆嗦,连筷子都已经夹不稳。童七狼跟往常一样,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关心。他的表情很平静,他好像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仍然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一点都不着急。
唐青没有出现。楚城风希望他不要来。
天好像快要下雨。楚城风很讨厌下雨,但如果天真的要下,也无能为力。就像唐青如要真的要来,楚城风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一样。而那个“雨秋白”就坐在楚城风的身边,他虽然有点紧张,但看得出来,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他真的很像雨秋白。楚城风看了他好久,找不到有明显的破绽,他简直就像雨秋白的孪生兄弟,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去,没有一处不像。楚城风实在很吃惊了,想不到六扇门里头会有易容术这么高明的角色。
“雨秋白”没有注意到楚城风的表情,他很恭敬的要给汤宠倒酒,汤宠瞥了他一眼,很留意他倒酒的姿式,好像是怕“雨秋白”会把酒水溅到他的衣服上。
“雨秋白”倒得非常的小心。
童七狼一直盯着他看,他突然之间好像对“雨秋白”给汤宠倒酒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等“雨秋白”倒完了酒坐下,童七狼这才将视线离开,就偷偷的扫了楚城风一眼。虽然这些细节很平常,但楚城风总觉得非常的奇怪。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总感觉这件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楚城风装作没有看见。
童七狼在抚摸他的刀。刀光虽然不刺眼,但是刀上面仍有隐隐的杀气。就在这个时候,楚城风突然发觉刀背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字,一个用酒水写成“走”字。
童七狼手指轻轻一抹,装作非常小心的在擦他的刀。楚城风心底暗暗的吃了一惊。童七狼为什么要写这个“走”字?显然,他是故意要让楚城风看见。难道童七狼在暗示楚城风?
为什么?楚城风只觉得脑了里嗡嗡的作响,杂乱无章。楚城风故意干咳了一声,来掩饰慌张。
汤宠问了一句:“楚先生怎么了?”
楚城风勉强露着笑容,道:“没什么,想是昨天晚上受了风寒,喝了点酒,身子就不行了。”
汤宠道:“楚先生也太不小心了。你若是早说,我就叫人把酒温热了。身子可是最要紧的。”说完,便叫了个手下,把酒拿出去温热。
楚城风笑着道:“有劳汤大人。是不是我先回去添件衣裳?”
汤宠道:“用不着。”他又唤了一个手下,去给楚城风取一件衣裳来。
楚城风暗暗苦笑,望着童七狼,道:“你看汤大人,他实在是太客气了。”
童七狼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汤宠嘿嘿笑道:“其实我这个很好说话的,楚先生若是不介意,自管把我当作是你朋友好了。”
楚城风真不想跟这么一个人交朋友。因为楚城风知道,要是想少一些麻烦,最好是离他远点。楚城风一直在想着童七狼的事。他既然提醒楚城风离开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他仍然把楚城风当作朋友。这是一种只有作为一个朋友才做得出来的事。但楚城风始终不明白童七狼为什么要帮汤宠?如果说只是为了杀楚城风,好像解释不通。
汤宠对“雨秋白”说:“如果唐青来了,我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雨秋白”点了点头,突然阴沉起脸。他的脑袋在不停的晃动,脸上的肌肉在痉挛。他的反应突然变得异常迟顿,目光呆滞,直直的看着楚城风。
汤宠淡淡的道:“许是毛病又发作了。”
他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了童七狼。
童七狼站起身来,掰开他的嘴,将药刃塞进他的口中,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雨秋白”额前的汗珠豆大般的滚落,脸色惨白,样子非常的痛苦。汤宠又道:“他的毛病是天生的,相当严重。”
“雨秋白”已经渐渐的恢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死死的咬着牙,好像愤怒到了极点,却又不能发作。童七狼拍了拍他的肩,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汤宠瞥了“雨秋白”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一个人能够活着,这么一点痛苦算得了什么呢?”
“雨秋白”平静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楚城风一眼,目中蕴育着怨恨。
天色阴沉得厉害。外面的声音有些乱,六扇门的人已经开始躁动。
汤宠朝童七狼使了个眼色。童七狼突然就一把接住“雨秋白”的肩,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外面有人大声的叫:“他们来了!”
汤宠没有动。他仍然在漫不经心的喝酒。楚城风倒要看看,汤宠究竟怎样应付今天这种局面。
唐青和孟铮已经出现在门口,没有看到耶律流冬。
“是雨将军!”孟铮暴喝一声,提剑飞身冲过来!
童七狼冷冷道:“你最好是不要动。”
孟铮看见童七狼,似乎一怔,不知手措的站住了脚。
汤宠淡淡的笑了一声,道:“今天你们若是敢放肆,我保证你们只能带走雨秋白的人头。”
孟铮大骂一声:“汤老贼,你究竟想怎样?”
汤宠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们才是。”
孟铮双眼充血,沉声道:“雨将军,飞鹰堂今天说什么也要救你出去。”
汤宠冷冷道:“试试看。”
唐青一直对汤宠有所忌惮,他怕汤宠狗急跳墙会把雨秋白杀了。此时一见雨秋白未有损伤,心中高兴万分。他冲童七狼厉声道:“你若是敢动将军一根毛发,我唐青对天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童七狼淡淡的道:“好说。”
“雨秋白”望着唐青,说了一句:“你就是散花手唐青?”
唐青揖了一礼,道:“正是。我唐门受飞鹰堂堂主所托。就量煞费苦心,也要把将军救出。”
“雨秋白”点了点头,道:“好,我会记住的。”
唐青突然看着楚城风:“事已至此,你说我该怎么办?”
楚城风苦笑道:“难道你没有看见童七狼?”
唐青道:“你还忘了一个人。”
楚城风看了看汤宠,他好像根本没有事情发生一样,居然仍在喝酒。
唐青道:“我并不是说他。”
房子里只有他们六个人,不会有第七个。
“这个人的剑法非常厉害。剑不离身,至今没有人看见过他的剑锋。”
他在说楚城风。楚城风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剑?楚城风已经明白唐青的意思。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刺耳的声音,看见了漫天飞花!
散花手!楚城风终于看见了唐青的散花手。唐门的的“一窝蜂”呼啸而出,似漫天飞花般的疾射汤宠!唐青已没有选择。他不允许自己犯错。只有一出手就将汤宠置于死地,他才有赢得把握。
他说起楚城风的剑,不过是在提醒,如果童七狼的刀向“雨秋白”的头上砍落的话,楚城风的剑一定要出现。因为唐青有很大的把握,楚城风既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孟铮死,当然也不会看着“雨秋白”死。
但是,“一窝蜂”射到汤宠的身上时,汤宠并没有倒下。汤宠的一件长袍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他冷笑着把外面的长袍撕裂,一副乌黑的钢甲穿在他的身上。原来他早有准备,他居然想出了这个对付唐青的方法。
他嘿嘿的冷笑,道:“唐门的一窝蜂也不过如此。”
唐青料不到汤宠早就穿着刀枪不入的金钢软甲在等着他,他的脸色大变,惊骇万分。
童七狼一直没有动。他没有动,楚城风当然也不会动。他早就知道唐青根本对付不了汤宠,汤宠没有危险,他的刀绝不会砍下去。童七狼的眼睛很漠然的望了楚城风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唐青不知道如何是好,怔怔的呆了半晌,已经说不出话来。
汤宠缓缓的说了一句:“你何不试试左手剑?”
唐青的左手没有动,他的散花手已经在汤宠面前献丑了,他的剑是不是真能刺穿汤宠的金刚软甲?他好像已经没必要证实这一点了。
“我们不如来打个赌。”汤宠淡淡的道,“我让你刺三剑,如果你能刺中我的话,我就让你把雨秋白带走。”
如果汤宠没有穿这身金刚软甲,他是不是还敢跟唐青打赌?唐青的反手剑已练得相当火候,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而真正知道唐青会使剑的人,却很少知道唐青还有一只“散花手”,而汤宠似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唐青冷冷的望着汤宠,他突然将目光移向孟铮,说了一句:“孟兄弟,如果我没有刺中他,你知道该怎么做。”
孟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唐青心神一凝,冲汤宠朗声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汤宠道:“在场有这么多人做见证,我汤宠岁数是大了点,但是信用还是要讲的。”
唐青道:“是不是我刺你三剑,你不还手?”
汤宠道:“我刺都让你刺,为什么要还手?我希望你的剑能冲着我的喉咙来。”
汤宠浑身上下只有咽喉是真正的要害。唐青的剑只有刺中咽喉,才能要汤宠的命。一个高手如果只给对方留这么一小块弱点,无论对方的剑法有多么霸道,能刺中这块地方的机会很小,汤宠不会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剑已呼啸而出!汤宠的左手两根指头在唐青的剑背上轻轻一弹,唐青的剑已走偏线,刺在汤宠的右胸上。唐青只觉得手腕被震得发麻,借势急退。
汤宠冷冷一笑:“这是第一剑。”
童七狼在注意唐青的剑招,他的刀一直架在“雨秋白”的脖子上,似乎非常放松。孟铮的眼神开始有些光亮了。他无疑看到童七狼的注意力已经有所懈怠。他的心呼呼的跳,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剑。童七狼不像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他和汤宠没下的圈套,就是为了让唐青把假的雨秋白撒走。如果童七狼时时都保持警惕,唐青和孟铮绝不敢出手,他正好可以用注意力不集中来引诱孟铮。
唐青闷哼一声,身起剑跳!剑风凭空幻起数缕白花呼啸而下。汤宠左掌一撩,他用手指去夹唐青的剑锋。但是他没有夹到。他明明看见唐青剑来的方向,居然判断失误。
汤宠脸色一恻,手腕一抖,曲指再夹,他仍然没有夹到。因为唐青突然变了一个方向,剑势一错,赫然朝童七狼的肩头猛切!迅雷不及掩耳。
童七狼好像早就料到唐青会向他偷袭。他一直都在注意唐青,但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孟铮的剑已无声无息的向他的腰间刺来。若童七狼仍然按住“雨秋白”不动的话,就算他能避开唐青的剑,而孟铮的突然袭击他怎么也躲不了的。
童七狼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只有放弃“雨秋白”才能举起他的刀。
刀声终于响起。楚城风的心跳已经加快,无论是谁都想像不出童七狼的刀有多快。听到它的声音的时候,赫然发现,刀已经离孟铮不远了。
刀光一闪!
“我不想杀你。”童七狼轻轻的叹了一声,很平静的望着孟铮,他的刀已经收回。孟铮的一张脸已吓成纸色,默然无语。双眼呆呆的望着童七狼。只觉得迷离恍惚。
唐青把“雨秋白”扶稳,退到了门口。
汤宠冷冷道:“‘你以为走的了么?”外面早已有数十名六扇门的高手,将房子团团围住。
唐青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和孟铮仍然在往外面退。六扇门的人围着他们转,没有人敢动手。
“雨秋白是朝廷钦犯,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公孙长歌站在门外面,右手握着刀,心平气和的说了一句。金色的铃当在秋风中颤抖,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汤宠没有说话。看样子他也没有想到,公孙长歌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就算是汤宠让唐青把“雨秋白”“带走,公孙长歌只怕也不肯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雨秋白是假的。
汤宠看了童七狼一眼。童七狼没有动,唐青的剑突然刺向公孙长歌!
生命对予有些人来说,的确是非常的重要。人最出色的时候,往往都能把自己所面临的困难和痛苦变成一种兴奋。而这种兴奋无疑就是一种信心,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信心是怎么来的。公孙长歌的“疯邪一刀”不但疯,而且邪。这一点唐青非常的清楚。他绝不能让公孙长歌有出刀的机会。所以,他的剑刺出的时候,散花手也一起出现。
唐门一窝蜂!就像无数朵耀眼的飞花,在公孙长歌的眼前飞落,纷沓而来,漫天笼罩。公孙长歌面色一沉,他知道,就算他刀上的铃铛能震吸丝如牛毛的暗器,但他根本没有把握能避得开唐青的“散花手”。如果汤宠没有穿那件金刚软甲,他也早已是个死人了。
公孙长歌的刀已经挥出,童七狼也在同一时刻手起刀落。两把刀几乎是一起劈出,一把去迎唐青的“散花手”,另一把已经往唐青的肩头砍落!
楚城风没有动,他怕会被唐青的“一窝蜂”扎中。公孙长歌的刀法,并非是唐青所能想像的到的,江湖上的人对“疯邪一刀”这么害怕,不是没有理由,公孙长歌的刀一定有过人之处。他刀上的铃当不是一种装饰,他的刀一起,铃当会发出刺耳的声音,慑人心魄!
到底是先听到铃当声,还是先听见刀声?
楚城风记得在桃花亭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就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种死亡的气息丝丝入扣,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唐青做对了一件事。因为他根本不是一心想要公孙长歌的命,他只是为了能够全身而退。他以为可以吓开公孙长歌。他的剑势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就要往墙那边飞遁。但是公孙长歌没有这么想,楚城风根本不知道这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这一刀已经使劲全力!他的刀没有砍向唐青,居然就快到“雨秋白”的身前!
楚城风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出手已经是来不及,“雨秋白”冷哼了一声,右掌平胸拍出。
公孙长歌好像突然被一股疾风所阻,身形一斜,刀锋一转,在半空中猛然回势,一口气就又砍出了三刀!汤宠脸色大变,不知道公孙长歌为什么会突然对“雨秋白”下手。暴喝了一声,五指其张,顺势往公孙长歌面门抓去。
楚城风吃惊的望着他们三人,一头雾水。“雨秋白”的武功也相当了得,任公孙长歌的刀风虎虎,却不能伤他半毫。
汤宠急呼一声:“公孙兄,你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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