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开始看小说,至今我都记得我看的第一本小说的内容,但要是说一个我最喜欢的作者,毫无疑问是“简思”。从她的作品“一等儿媳”到“撑腰”等一系列作品带给我很大的一个感受便是作者一定是一个对于生活体至入微的人,同时也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对其进行理智探究的人。
当然读多了她的小说,缺点也是暴漏无疑,你会发现她的作品虽然写了很多,但是似乎就是在写那几个人,更或是在写那一类人。以其中的几部作品而言,《撑腰》中的“王辰”,《一等儿媳》中的“陆湛江”,《偏心眼》中的寇熇等,纵观这一类人物你会发现他们或者是她们是属于那一种“天之骄子”的类型,不管是“家世”、“外貌”、“才学”都处于一种旁人远远比不上的位置。而于之相对的则是《撑腰》中的“常青”,一个平平无奇的孤女,跟着姥姥讨生活。《一等儿媳》中的“孙佳君”则更是一个只会花钱的“草包”。《偏心眼》中的“霍忱”是一个被妈妈抛弃扔给奶奶抚养的孩子。后一类人物则由受前者的影响慢慢的变得强大起来,这样似乎是产生了一种“门当户对”的错觉,当然这是作者理想主义的光在其作品中的展现。其实有时候想一想文字之所以伟大的原因在于,只言片语中了解了陌生人的一生。正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的难以实现所以才在作品中给予圆满。
我个人是较为感性的,但是似乎自己心中又缺少了一些定数,所以我总是在犹豫中徘徊。似乎“简思”的出现给了我一些坚定的力量,“努力总归是有意义的,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好像写的有些文不对题了,明明是喜欢一个作者,但似乎是以其缺点来展开了。
以下附上手写文字:
"向上的小青"
之前考研的时候的一段“鸡汤”:
我觉得“鸡汤”适当会给予你力量
第十一章
“春秀酒楼”开张时间不到一个月,春生就感到繁忙劳累了,他同玉秀商量,让玉秀替他坐守柜台,结账收银,平时收受一些商贩们送来的各种食材,并称斤论两逐一登记造册,当天不结账,等过一段时间统一给商贩们结次账,如此循环往复,玉秀勉强同意了。
农历四月初公历五月中旬的天气有点热了,这天晚饭后,食客们散尽,春生搬了竹躺椅在汉白玉门墩旁躺下来纳凉歇息,心里琢磨着饭馆的生意,忽见两个十六七岁打扮新鲜时尚漂亮的女孩走过 来,以为是要吃饭,刚要起身招呼,就听其中一个姑娘说:“这儿比城里凉快,就在这儿歇会儿吧。”另一位姑娘答应着坐在房前台阶上,两个人小声地说起话来。时间不长,从官道上过来两个看上去喝醉了酒的男人,看到两个女孩,东倒西歪地凑上前,也不顾春生在一旁躺着,调戏着说:“两个妞真水灵,哥们儿请你俩吃饭,陪哥俩儿快活快活吧。”说着话就要动手动脚的,吓得两个姑娘大叫着跑开了,春生想去阻止,两个醉汉已经追着去了,又双双倒在官道旁,他便不再理会。
春生闭目养神,这时回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到“怡红院”跟玉秀发生的事,把进城时带来的钱都花到玉秀身上了,连那家小旅店的住店钱都没得结,不得不连夜冒雪走人,弄得狼狈不堪。他由此知道开妓院是最赚钱的生意,眼下快到夏季,天一热饭馆的生意势必受到影响,如果能找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坐镇他的饭馆,一定能带动他的生意,后院二楼一直闲置着,就让他们住到二楼接客,自己每次收取一定的房间费或好处费,那些女人们陪着客人吃饭,想吃什么还不点什么,配合好了让她们给食客们全点上好的昂贵的酒菜,自己只是照月付她们工钱就行了,吃喝都是客人养着,她们收取客人的小费,收入一定比在妓院强多了,岂不一举两得?像得了神明,春生的心里马上活泛激动起来,脑子里也飘飘然迅速膨胀起来……
这时候,玉秀走出大门,她找春生想把这几天的账目说一下,见春生躺在门口的竹躺椅上闭目养神,没有马上喊他。春生思来想去,这事还得靠玉秀,她从“怡红院”出来,这方面有经验,正要起身回去找玉秀,抬头就见玉秀站在自己身后,“你来得正好,有点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赵大哥,你先听我把这段时间咱们饭馆的事说说吧。”玉秀打断春生的话说,“自从我接管了你的账目,这半个月来,总的来说,收入比支出大两倍多,也就是说,咱们的利润是成本的两倍多,这些包括除了你我剩下人员的全部工钱和日常消耗……”玉秀耐心地给春生述说着,春生听着不住地点头称是,等玉秀说完,春生不解地问:“为什么要除了我你的工钱呢?你这一个多月的工钱该多少是多少,不能不要,哪有白干活不要工钱的啊,得给,得要。” “赵大哥,我说过不要工钱,我在这里吃喝不愁,住得又好,要什么工钱啊,再说,是你花钱把我……”说到这,玉秀眼睛有点湿润了,灰暗的灯光下春生也没有看出,他猜想玉秀是说:是他花钱把她从“怡红院”赎身出来,但他春生从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所以,春生宽慰道:“不说那些,工钱你必须要,往后你还用得着,没钱以后咋生活啊。”
“赵大哥实在要给,那就等你把赎我时花费的那些钱从工钱里扣够了再给吧,我玉秀知恩必报。”玉秀抹去眼角的泪花,“以后我玉秀把这里当成家,跟着赵大哥好好干,把你借的高利贷尽快还了,咱们也就解脱了,再挣上钱日子就好过了。”
“要是都按这一个多月的收成,我看顶多有半年就能还清。不过眼下到夏天了,一天比一天热, 生意就不如从前了,我琢磨着再添点事,兴许就好干了,这不,正说给你商量商量哩,你就来了,走, 咱们回屋说吧。”春生说完,起身搬了竹躺椅就往大院走,玉秀在后面关了大门,跟着进了春生的房间。
“什么事,说吧赵大哥。”玉秀端坐在春生对面,注视着春生认真地说。
“玉秀,我知道,这事有点说不出口,可为了咱的生意,不说又想说,说了又怕你不同意,唉—— 就委屈你了,你看……能找十几个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女人吗?让她们站在门口,替咱招揽生意……” 春生试探着问,他也不想触及玉秀刚刚愈合的心灵伤处,但又不得不说。
“赵大哥,你是想找十几个作陪女吧。这……”玉秀一眼看透了春生的心思,摇了摇头幽幽地说,
“恐怕不好吧,咱这是正经饭馆,你再弄来十几个作陪女,不伦不类的,让路人食客怎么说呢?寻常百姓还敢来咱这儿吃饭吗,也吃不起啊。再说,去哪找十几个呢?平常人家的姑娘谁愿干那下贱事。”
“这……我倒没想过,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春生点燃一支烟,皱着眉头望着玉秀,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但他不甘心自己的招财之道就此泯灭在玉秀的一两句话里,“我的意思是撇开大客房,让两个姑娘在大门口迎客,专门给雅间有钱的人介绍生意,别的姑娘平时都在楼上不下来,让那些有钱的人去挑选,再陪着他们吃喝,至于……客人有什么别的要求,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咱给他们提供二楼的房间,收房间费,随便他们去折腾,完事后客人给她们多少咱都不管,她们挣多挣少就凭自己的能耐了,这比你在……”春生想说, 这比玉秀在“怡红院”还不一样,还要挣得多,却说不出口。
“赵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不照样传出去不好听吗。”玉秀实在不愿重复她“怡红院”里的生意,自己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感到特别扎心。
“你想错了,放心,我绝不让你去陪客,只要你平时稍加管束她们就行,别出啥闪失。”春生想说服玉秀,“这事我想过多次了,就是没个合适的人帮我,玉秀,就委屈你一下吧,我估摸着绝对能行。”
“赵大哥,我……”玉秀想推脱,又于心不忍。
“我说的,你好好想想,多考虑考虑,也不急在一时,想好了再说。”春生说完,伸个懒腰,催玉秀回屋休息,再考虑考虑,玉秀这才告辞而去。
尽管玉秀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为了春生,她还是拼了。她找了个闲暇时间,乔装打扮一番,偷偷溜进“怡红院”,找到以前熟识的姐妹,把事情交代明白,请她们帮忙找几个姑娘,又悄悄回到“春秀酒楼”,不声不响地帮春生物色人选。几天后,当玉秀带着五六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出现在春生面前时,春生喜上眉梢,连连赞叹:“好,好,我就知道你有能耐,这点事还是好办的,你先把这几个姑娘安顿好,就住到二楼,晚上好好招待招待她们,干好了我每月都有赏钱。” 于是,“春秀酒楼” 在春生的酝酿下,由玉秀一手操办,“地下生意”悄悄开始了,很快,饭馆生意红火如初,那些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大都是奔着姑娘们来的,尤其是晚上,既吃饭又消夏,想快活还能快活一番,这比单纯逛窑子还要有景致,别有一种情调和滋味。春生很是得意自己的这一创意,也做到了绝不让玉秀陪客,她还是坐守柜台结账收银……
乔老高偶尔来一次县城,自然,每次落脚都到春生的酒楼,但他大都是白天来,临黑就回到家, 只是发现春生的酒楼多了五六个年轻姑娘,只当是春生雇来的像玉秀一样的女佣,也没发现其中的端倪,有什么异常和不妥。直到有一次四阎王无意中说了,才跑到春生的酒楼责问,“你小子真能耐 了,花花肠子不少啊,谁让你这么干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不知道吗?”
春生一脸无辜地推脱说:“咱招来的是女佣,是她们自愿陪客人,又不是逼迫,这也不是妓院, 也没有买下她们的身,都是两厢情愿的事,咱也不好干涉。再说,她们还给咱带来不少生意,我又不干那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唉——变了变了,几天不见你就变了,这世道也要变了,饭馆不是饭馆了……常在河沿走,哪有不湿鞋的……”乔老高无奈地说,悻悻而去。
天龙只在一个礼拜天,领着几个男女同学到酒楼吃过一顿饭,玉秀按惯例给他优惠了不少,天龙就极力给同学们推荐“春秀酒楼”,帮春生拉生意。这天,天龙独自来到酒楼,这是他逃婚后第一次过来,脸上少了些笑容,多了几分忧虑,玉秀看到,忙打招呼,“孙家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想吃点什么?”
“玉秀姐,你又笑话我哩,我现在不是孙家大少爷了。”天龙闷闷不乐地说,把玉秀说的一怔,“噢——怎么回事?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要吃什么只管说。”
天龙要了一小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一瓶老白干,“今天怎么喝起酒来了,有什么心事吗?” 玉秀关切地问,天龙也不答话,独自捡了个相对清净的角落坐下来。
自从逃婚后,听说天盛娶了皮货商的女儿,又被魏老师和大姐大姐夫谴责了一番,天龙的心里虽然不再那么内疚,但总有一种失落感,男女同学有赞赏他的勇气,也有笑话他的无情,但不管怎样, 天龙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志向,他要冲破束缚,追求自己的幸福和人生,别人都可以不理解,只要娟子懂得他逃婚的目的和心意就行。可他又不敢回村,无法面对娟子,给她说清这一切的渊源,火热的心,困顿的情,让他处于一种胶着状态,一时心绪不宁……
孤独地吃菜,闷闷地喝酒,一股辛辣直逼胸腔,天龙皱了皱眉头,酒精的刺激对他来说是第一次,古有借酒浇愁,今有沽酒买醉,他想大醉一场,从此忘记一切,还他的孙天龙,做他的魏世贤。
春生进来查看生意,走到柜台前,冲玉秀说:“怎么样?不影响这儿的生意吧,都是来来往往过路的百姓,他们只管吃饱喝好了,结账走人,哪管你后面花天酒地搂搂抱抱的事呢。”
“还好,不影响,生意还不错。”玉秀说,冲独坐一隅的天龙向春生努努嘴,示意春生天龙在那独坐自饮。春生回头望过去,不由地向天龙走去。
“呀呵——这不是孙家大少爷嘛,咋一个人在这儿喝起闷酒了?”春生故意抬高了声音,在天龙对面坐下来。
“春生叔,我……”天龙喝下一盅酒,“你是不是感到我好可笑,我还没喝多才喝三盅,这酒真辣,呛嗓子。”天龙很清醒,他以前从没有喝过酒,今天有心事,试着喝了三盅。
“看出来了,三盅不多,头一回喝,以前从没喝过吧,一个人喝闷酒容易醉,来,我陪你喝。” 春生到了酒,转头招呼玉秀,再上一道菜。
“不不,春生叔,我真不会喝酒。”天龙忙拒绝。“不会喝还喝?听说你小子逃婚,怎么回事? 放着那么好的媳妇不要,白白让给了你弟,咋想的?”春生前些日子听村里有人进城来他酒楼吃饭 时,说到村里孙福祥家婚事天龙逃婚这一大传闻,开始还不太相信,后来乔老高也证实了,觉得奇怪,这才问天龙。 “我……还不想结婚,也不喜欢那姑娘,春生叔你别问了。”天龙的心通通直跳, 他绝不敢说喜欢娟子,为了娟子才逃婚,以后要娶娟子为妻之类的话,脸憋得通红。春生以为他是初次喝酒喝的,戏谑地说道:“大姑娘坐轿——头一回,这喝酒就跟娶新媳妇一样,往后就熟练了。”
天龙的脸更红了,想到自己逃婚,漂亮的媳妇让给弟弟天盛,心里有喜欢的人却唯独不能也不敢对春生说,一股压抑窜上心头,猛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呛得泪流连连。
“不能喝就别犟喝,呛着了吧,你看我,”春生端起酒盅,慢慢品了一下才喝下去,“喝酒得先品后尝,哪有你那种喝法。这跟调教新媳妇一样,哈哈,你个愣头青。”
天龙夹了菜吃下去,缓了一口气,才说:“我知道,可人,谁有谁的活法,这跟你开酒楼一样, 同样开饭馆的还有不同的干法。”
“呀——人不大,事挺精,没想到。”春生说:“照你这么说,我该怎么个干法?” “不知道,赚钱就行。”天龙说得很干脆,堂倌端上来一盆酸菜鱼。
不一会儿,玉秀忙完了也坐过来,“又是咱仨,你俩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玉秀姐,是你让上的酸菜鱼?”天龙抢先说。
“怎么不喜欢吃吗?你忘了,我是鱼儿你是龙,鱼龙混杂,凑合着吃吧。”玉秀说完笑了。“吃吃吃。”春生夹着鱼肉催促着,“没事,这顿饭还算我的,天龙尽管吃。”
“那可不行,怎能总白吃你的,做生意都不容易,好歹得算个本钱。”天龙喝了几盅酒,不醉反而头脑倒清楚了,他这会儿又不想喝了,把酒瓶推到春生跟前,“春生叔你说得对,我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怎么你要的酒,要让我自己喝啊,不行,你得赔上,能喝多少喝多少。”春生又给天龙倒上一盅…… 吃过水饺,天龙争着要结账,玉秀和春生坚决不要,几乎是赶着天龙走了。
天变一时,午饭后,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凉爽了许多,春生的酒楼又吸引过来两个姑娘,玉秀照例把她们安顿在二楼房间居住,春生心里窃窃自喜,可玉秀早已厌烦了这种皮肉生意,只允许她们喊她“玉秀姐”或直呼其名,春生听着奇怪,就悄声问玉秀,为什么之前听别的鸨儿们唤老鸨 “妈妈”,而玉秀一直喊“干娘”,玉秀不屑地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生我养我的妈妈,可她已经逝去不在了,娘亲舅大,我喊老鸨干娘已经很抬举她了,凭什么要跟生我养我的妈妈一样称呼她。” 说得春生哑口无言,尴尬一笑了之。
天盛自从替哥哥天龙娶了王秋玲,阴差阳错地成了自己的媳妇,几乎每个礼拜都回家,他期盼着节假日王秋玲能来到东河村的家里,和自己共度岁月好时光,哪怕不在一个房间睡,不行夫妻之事, 都感到爽心惬意。孙福祥和女人杨氏如今对待天盛,也比从前更宠爱了,与之相对的是对天龙的逃婚表现出巨大的反感和气愤,好在,天龙不敢回家,偶尔听到天龙的讯息,孙福祥还兀自心愤难平,倒是女人杨氏心怜儿子,时间长了盼着天龙能回家一趟,天盛已然为他摆平了逃婚风波,一切也都过去了,以后重给天龙娶一房媳妇,这个家也就相安无事了。
孙福祥有次听天盛讲起赵春生在县城开的酒楼红火兴隆,说得眉飞色舞,他竟出人意料地呵斥儿子天盛,“行了行了,少给我提他,别看他现在闹得欢,就怕秋后拉清单,不定闹出个鸡啊鸭的,记住,以后不准去他那,不准喊她春生叔,什么乱七八糟的叔……八杆子打不着,听着都烦。” 唬得天盛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王秋玲偶尔从省城回到县城家里,都被皮货商父亲逼着到婆家看看,皮货商父亲一点都不计较天龙逃婚,亲家偷梁换柱桃代李僵,相反,对女儿嫁了同岁的天盛做儿媳,反倒更加称心如意,对亲家宽待女儿不圆房继续在省城念书,更加心存感念……一年后,天盛在县城中学即将念满时,家里的长工赵牛子受了杨氏的指示,引诱怂恿着十七岁的天盛跟媳妇王秋玲行了房事,在两人高中毕业前夕王秋玲怀上孩子,孙福祥一等儿媳中学念满便不让她再往高处念书,安心在家养胎,几个月后孙福祥被绑架致死,已经考上天津一所大学的天盛回来奔丧,办完丧事之后,杨氏再三哭劝天盛别再念书,在家安生等着媳妇秋玲生孩子过日子,又过了半年,秋玲跨年生下一个儿子,天盛接管了家里的一切, 时至日本发动“卢沟桥事变”开始全面侵华,华北沦陷,抗日战争爆发,家里境况日下,再也无力扭转……
日子过得飞快,芒种前后,天空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地里的麦子熟了,期盼了大半年的人们开始在烈日下忙于收割小麦。地少惜地的人家没有留出打麦场,便在麦子刚刚黄熟时,早早拔出一小块地来,用水洇得湿湿的,摊平了,赶着骡子或牛儿驴儿拉着碌碡轧场。春生家这些年始终留着两三分地的打麦场,免了这一劳苦,他在芒种当天,把酒楼里的一切事务托付给玉秀,提着一些肉食点心回到家。看到三个来月未见的丈夫风尘仆仆地回来,月儿心里欢欣无比,儿子接过点心就打开吃起来,娟子和小翠也围过来,一家人欢天喜地。夜里春生跟月儿说了些酒楼的事情,让她放宽心,借吴大财主的高利贷再过三四个月一准能还清,剩下来就是他们净赚的钱,日子会一天天好过,赶明儿开始下地割麦,忙完麦收他得赶紧回酒楼,可不能误了城里的生意……
第二天麻麻亮,春生就带着一家五口下地了,两天多的时间将十几亩地的麦子收割完,又用板车全部将麦梱拉到打麦场,往年都是用骡子拉,去年卖了骡子就只好人拉了,累得春生汗流浃背,坐在打麦场边的大槐树下乘凉,喝着月儿泡制的仁丹水,看着邻近的孙福祥家地里一帮长短工,在毒辣辣的太阳下,赶着骡马车从地里运麦梱,心里好生羡慕。接下来就是拉着碌碡碾麦子,没有了骡子还是人拉,一家人轮流着拉,碾完麦子开始扬场,趁着一阵阵干热风,奋力将糠麦扬起,月儿铲麦春生扬,一扬又一拉,抛洒成一道与麦堆平行的弧线,随着麦、糠分离,饱盈盈金灿灿的麦子扬好了,娟子在一旁扎了头巾扫麦糠,小翠和儿子开始摊开麦堆晾晒,只一天下来,毒辣辣的太阳夹着干热风将麦子晒干,后半晌麦子装袋拉回家入仓,一连七八天马不停歇地忙完麦收,春生又紧要着回到县城酒楼,日子接着过,生意不停歇,而村民们依旧在地里辛勤劳作着,直到地里的玉米棵子长出尺把高, 才能稍事休歇……
天龙从不担心家里过麦收,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魏老师建议他投考北平的大学堂。自从逃婚以来,除了娟子,他心无挂念,一门心思念书。教室前那棵粗大的合欢树开出粉绒绒的花团,同学们忙着毕业前的各种事宜,各自作着种种打算,姓姜的女同学准备报考天津的南开大学,问天龙有什么打算,她在听说天龙逃婚后,心里就腾起一丝新希望,当听天龙说魏老师建议他报考北平的大学时,私心劝说:“你也报天津的南开大学吧,以你的成绩报考南开大学把握最大了,真的,咱们一起报考吧。”天龙笑笑说:“人各有志,魏老师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谢谢你的关爱。”
有同学知道姓姜的女同学曾暗恋天龙,开玩笑说:“南开大学很不错啊,世贤,你俩报考,准能考上,将来漫步在校园林荫树下,谈情说爱,比翼双飞,那是绝配啊……”马上,就引来同学们的嬉笑声。
天龙追着同学出了教室,姓姜的女同学也羞得躲开了。
如今,天龙的经济陷入窘态,他逃婚后,孙福祥发话不许大姐夫再私自从杂货店里拿钱给天龙, 还放出话说,天龙已经高中毕业就不再供应他上学,天龙的一应花销,都是大姐夫大姐自掏腰包给 的,这是要逼着天龙回家。对此,极力支持天龙报考北平的大学堂的魏老师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他自掏腰包供应得意门生报考北平的大学堂吧。
当同学们纷纷收拾行囊,回家的回家,报考大学的前去应试时,天龙来到魏老师家,一副沮丧的样子。
“世贤,别灰心,别气馁,办法总是有的,不如你先去应试,等考上了咱们再想办法。我送走你们这届学生,就要去城西的一个大镇当小学校长了,你如果不想回家,就跟我去那暂住,一方面解决生活问题,另一方面暂聘为小学教员,也好挣点钱自己养活自己,你看怎样?”魏老师关切地说,他不想自己看中的学生耽误大好前程。 “魏老师,我听你的。我想报考北平师范大学,将来也当老师, 教书育人。”天龙抬头望着魏老师说,心里热血膨胀。但一想到报考经费,马上又垂下头来。
“那好啊,教师是个高尚的职业,什么时候任何时期都离不开教师,我们每个人生下来,从蒙昧无知到满腹经纶,都是教师付出的心血,教书育人崇高而伟大,社会的发展就靠有才识有造诣的教师去推动……我全力支持你!”魏老师说得激动,以为还是在课堂上,竟忘了是在家里…… 第二天,天龙向大姐夫说明情况借了盘缠,就动身报考北平师范大学了。
不久,传来讯息,天龙考上了北平师范大学,那个姓姜的女同学也如愿考上南开大学。生活在向他招手,人生也充满美好的未来,天龙想把这个喜讯告诉娟子,但又没有回家的勇气,只好憧憬着未来,又跟着魏老师先去了西部大镇,开始他的小学教员生涯……
端午节的前一天,秋玲终于回到东河村的婆家,把天盛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秋玲跟着婆婆杨氏学包粽子,杨氏耐心地教她把两张粽叶叠在一起,用手从粽叶正中间弯折,把粽叶折成漏斗状,用汤勺往粽叶中舀入糯米,将其铺底,再往糯米正中间放上一些枣、花生、腊肠丁之类的,然后往其表面再舀上一大勺糯米,压紧压实了,把多出来的粽叶,直接对折盖住糯米,用手压紧,最后用细线将其绑紧就成了,婆媳两人配合默契,时间不长,就包了一大堆粽子。
天盛和媳妇秋玲处很好,两个人互相往彼此嘴里递着粽子吃,红枣的甜蜜便在两个人脸上荡漾开来。“好吃吗?这个是我包的,比咱娘包的个儿大。”秋玲喜不自禁。“真好吃,以后不用咱娘包 了,你包的好吃。”天盛扬起自豪的笑脸。这一整天,两人志趣相投甜腻在一起,吃饭说话看书。傍晚时,两人出了婚院大门,长工赵牛子正牵着两匹马走过来,打过招呼后,天盛问:“马好骑吗?” 赵牛子递过缰绳说:“听话得很哩,你试试。”天盛便接过缰绳,对秋玲说:“骑过吗?咱俩骑马溜一圈。”秋玲退步表示没骑过不敢骑,天盛怂恿着把媳妇扶上马,自己也跨上一匹,在马屁股上拍一下,“驾”的一声,两匹马并驾齐驱,飞奔出去,向村外的乡间道上疾驰,赵牛子看着,脸上露出笑颜……
夕阳西下,两匹枣红大马飞奔在乡间道上,腾起的尘土四处扬起,越过齐腰高的玉米芝麻棉花 地,两人在一片开阔的红薯地边停住马,天龙指着爬满叶蔓的红薯地说:“知道这有多少亩吗?我家的地,二百多亩,根本就不够粉坊用,我家的粉条你肯定吃过,好吃吧。”“哇——这么大一片,够一辈子吃了。”秋玲勒住马缰感慨地说:“你家的粉条粉丝确实好吃,我从小就吃,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嫁到你家,嫁给你,这下不愁吃不到粉条粉丝了。”
“那肯定的,这辈子你都吃不完。”天盛自豪地说。
“你家的粉条粉丝粉皮那么好吃,在咱这一带出名了,该给它取个名号了。”秋玲说,拨马回缰, “咱们回去吧,让人见了说闲话哩。”
两匹枣红大马返身又哒哒哒地飞奔在乡路上,身后,晚霞正浓,夜幕渐合,五月的乡村,美的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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