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鼠皮玉人》

微小说《鼠皮玉人》。

阳珍出去前看了一眼,布已经被肉吃进去许多,一扯下来连着皮扯完了。瓷儿成了奇怪的动物,全身血只有肉没有皮,脸上也没有,这样眼睛和嘴巴显得特别突出。舌头割去很长的红色一条,靖姬道:原来人的舌头这么长的。

阳珍从外面进来提着笼子,笼子里是许多大得出奇的黑色鼹鼠,门牙很大,咬住铁笼子,眼珠很贼,贼就是鼠辈。阳珍手起刀落,鼹鼠的皮一张张剥下来,带着温热的鼠血,不一会摊在地上堆积起来。靖姬的手有些发抖,一张张带着胶的鼠皮贴在瓷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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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仙问阳珍管用不管用,阳珍点头:夫人放心,我已经试过。莒菊仙点头,走过去挑了手筋脚筋抽出来,拿丝绸手帕擦了擦溅在手背上的血迹,满意的看了看。你们二人处理一下,我先回了。太残忍,我看不下去了。

到门口又道:如果这丫头死了就扔远点,顺便叫和尚念经超度一番。靖姬捂着肚子:阳珍,我不行了,你处理吧。我和大太太先回了,还剩一张小眼鼠的皮毛很长,涂了胶贴在嘴里。阳珍道:你别怪我,我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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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儿听不见,他在死去的路上。小三听不见,他在去京城的路上。尼玛听不见,尼玛在喝酒的路上。想到嚼劲十足的腊肉,满心喜欢。25,鼠皮玉人。

《完结》我叫柳萋萋,原本是一个弃婴,幸亏一个乞丐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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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传闻,张家有一新妇,新婚之夜被丈夫发现不洁,扒皮断骨披上鼠皮制成鼠人,大小如猪崽,不能人语,称鼠皮玉人,当夜,大火,满门殁。

我叫柳萋萋,原本是一个弃婴。

幸亏一个乞丐捡了我,看我生得不错,给我一口饭吃,顺便还能多挣几个铜板。

等我长到 14 岁,我开始知道,美貌对我来说不是礼物,而是悲剧的开始。

夜晚,有流浪汉趁我睡觉时,把手伸进我的衣服,我惊叫地醒过来。

老爹默默地上前,狠狠拽住那人的头发,拿起一把磨尖的小刀,准备捅瞎他的眼睛。

「老爹,我来吧。」

我接过尖刀,在那人惊恐的眼神里,唰地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喷了我一脸,眼前一片血红。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人血如此滚烫。

随后我去河边清理了下身上的血污,顺便用破草席卷了卷流浪汉的尸体,并将其沉下河底。

像我们这样低贱的人,少了一两个,不会有人在意。

老爹陪着我,没有说话,冷冷地抽起了旱烟。

第二天是中秋,不知老爹是从哪捡回来半块月饼,那是我第一次吃月饼,竟是那么地香甜。

“萋萋,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命吗?”

“出身高贵,长大之后指婚给哪一位朝廷新贵,如果有幸生下一男半女,那就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命了。”

我靠着墙根,憧憬着这不属于我的美梦,突然感觉身下一股暖流,小腹钝钝地疼。

我以为我要死了。

老爹一愣,小跑着去旁边的药房买来了月经带和红糖,又买了一床干净的被褥,垫在地上。

然后看着我,喃喃道:“闺女大了。”

第二天,老爹让我去长安街乞讨,以前他是不让我去的,说那里都是高门大户,怕我惹祸上身。

高门大户真好啊,门口的石狮子都干净得不得了。

就算在这气派的长安街,宰相府门脸也是最气派的,当朝宰相常镇海威震八方,独女常碧云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如今刚满十六,媒婆就已经踏破了门槛。

而我,一个小乞丐,只能穿着麻袋改成的裙子,头发乱蓬蓬的,还长了一个好大的疮。

等我找了块阴凉的空地,准备跪下讨饭时,突然一个人从后面直直撞上了我,结果我一个趔趄,当场扑倒在地,膝盖是火辣辣的疼。

我费力地站起身子来,刚要发火,却发现那人还躺在地上。

我凑近看过去,一下愣住了。

他可真好看啊,皮肤白净细腻,高挺的鼻梁,花瓣般的嘴唇,长长的睫毛此时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着。

他紧闭着眼睛,嘴唇苍白,虚弱地呢喃着什么。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扶着他靠墙坐下来,向旁边的茶铺讨了碗糖水,慢慢给他灌了下去,拿着蒲扇给他扇了扇。

过了一刻钟,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慢慢睁开了眼睛。

“公子,你没事吧?”

“我有怪病,不用早膳就容易这样,还好今天遇见了姑娘,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身上的熏香迷了魂魄,才发现,我离他那么近,连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慌乱地跟他扯开距离,半边脸都红了。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我手上:

“在下陆风远,今日谢姑娘救命之恩,这点子心意,请姑娘收下。”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算体面,千言万语好像堵在喉咙口闷得生疼。

“这件衣服原是给长姐所制,如今撞破了姑娘的衣服,便当赔罪了。”

不容我答应,男子就把一个精致的盒子塞到了我的怀里。

“我叫陆风远,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柳萋萋。”

陆风远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我笑了笑:

“柳姑娘,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愣在了原地,觉得今天的日头怎么这么大,晒得我全身滚烫。

那一夜,我抱着盒子怎么都睡不着。

盒子里的衣服,我洗了好几遍手,才敢浅浅地摸一摸,那柔软的触感像云朵一样让我着迷。

老爹看着我,欲言又止。

“爹,你想说什么?”

“萋萋,这高门大户的日子不是咱们能想的。”

“我知道。”

“爹这几日看张家屠户的儿子不错,长得壮实,人也本分,你觉得呢?”

我的指甲刮过盒子上的雕花,一根木刺扎进手里,生疼。

“我都听爹的。”

“这个月初十是个好日子。”

我吮吸了一下手指上渗出的血珠,没有说话。

我知道,像陆风远那样的人不是我能想的。

第二天,张家派媒人送来嫁衣和彩礼。

嫁衣的布料粗糙又廉价,红色不正,晕染了刺绣的鸳鸯。彩礼是新杀的半扇猪肉,颤颤巍巍的,还冒着热气。

不过配我,绰绰有余。

转眼到了初十,我穿上了陆风远给我的那套衣服,学着王府里贵眷的样子梳了头发,蘸着草木灰描了眉,沾着墙上的红纸染了唇,这美丽容貌可谓倾国倾城。

张屠户带着儿子,牵了一头驴到巷尾接亲。

见了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张家儿子更是咽了口唾沫,好半天憋出一个字来。

“爹!”

张大跪下给老爹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他宽阔的肩膀,黝黑的皮肤,一脸傻笑,一嘴大白牙,很是郁闷。

这就是我要嫁的人吗?

柳萋萋,你真的甘心吗?

洞房之夜,张大迫不及待地来解我的衣裳,我拨开他的手。

烛光下,见我泪眼婆娑,吓得他不敢动弹。

“官人,我身子不干净,你可嫌弃我?”

“不,不干净?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当真?”

“当真!”

“萋萋出身寒微,又是女子,总是受人欺辱,常府家有个姓余的厨子就总是趁倒泔水的时候占我便宜,如果不是萋萋拼死反抗,只怕,只怕……”

我动情地流出了几滴眼泪,眼眸流转地看着他。

“官人可愿意为新妇拼命?”

“我愿意!我这就去宰相府找他算账!”

“那可是宰相府,官人也敢?”

“管他何人,欺辱我妻子,就是当朝天子也不行。”

“嘘!官人喝醉了。”

我抬手捂住张大的嘴,凑近他的脸,他涨红了脸,喉头咕噜了一声。

我又倒了一碗酒,张大端过去,一饮而尽。

“那官人准备何时动手?”

“这就动身。”

我麻利地递给张大一把短刃。

“官人可有把握?”

“我杀头猪都不费工夫,更何况是人。

“萋萋在家等官人回来。”

说罢,我解开一个扣子,当即露出雪白的皮肤。

张大咽了下口水,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转身走出了屋。

我根本不指望张大能杀人,包括常府有没有姓余的厨子,我都不知道。

很快,我换下了那件衣服,仔细包好,穿回了我的粗布衣服,用锅底灰抹了脸,准备逃走。

那半扇猪肉算是孝敬老爹养我长大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翻了出去,谁知一回身,猛然发现眼前站着四五个壮汉,张大被反绑了手脚,跪在地上。

定睛一看,人后有一女子,身段轻盈,轻纱遮面,正端坐在一把竹椅上。

“你是张柳氏?”

我咬咬牙,此时想必抵赖是没用的。

“是。”

“你说常府有厨子欺辱你。”

“是。”

那女子的声音虽然柔柔弱弱,语气却冰冷无情,让我额头都渗出了几滴冷汗。

“常府用的都是女厨子,你说的厨子究竟是哪个?”

果然好运气从来不会沾我的边。

她风姿窈窕地走到我跟前,弯下腰挑起了我的下巴:

“刺杀宰相,该当何罪?”

“民女从未有刺杀宰相的念头!”

“你官人半夜携利刃潜入宰相府,还说没有?”

“一定是误会啊!大人!”

我抬起头来,眼神尽显无辜。

她抬起身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要抹脖子的动作。

就在我眨眼的工夫,押着张大的壮汉手起刀落,割下了张大的人头。

鲜血喷了我一脸,我忍不住想要尖叫,却被捂住了嘴。

染血的刀刃在月光下发着寒光,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怀里的包裹掉了出来,露出了陆风远给我的那件衣服。

“这是你的?”

“是。”

“偷的?”

“不是!”

不知为何,被污蔑偷盗的羞愤短暂地战胜了恐惧,我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那女子的眼睛。

“这可是陆家独用的团文花样,你怎么会有?”

“不关你事,不信你可以去问陆风远!”

女子挑了挑眉:

“你认识陆少爷?”

“何止认识,我对他有救命之恩,杀了我,他饶不了你!”

我眼神坚定,言辞凿凿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连我自己都要信了。

女子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转身向巷子深处走去。

片刻之后,有女子轻笑的声音,在巷子尽头。

“轻竹,让她过来。”

轻竹走了回来,抬了抬手,示意我身边的大汉松手。

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挺直了身板。

我知道,撒下一个谎,需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虽然这不够体面,也不够磊落,但是对我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于是我二话不说,直接跟着名叫轻竹的女子逐渐向巷子深处走去。

黑暗的巷子尽头,正停着一辆漆黑的马车。

“跪下。”

轻竹冷冷扫了我一眼。

“我为什么要跪,这车里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

“你找死!”

轻竹手里的利刃抽了出来,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紧张得手心出汗,正在思考对策,车窗里伸出一只玉手。

“柳姑娘,你认识陆公子?”

“认识。”

“轻竹,带她回去。”

车里的人轻轻敲了敲窗框,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众人马,驾着马车走远了。

轻竹回头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按她那位主子说的去做。

“柳姑娘,从今以后,世上没有张妇柳萋萋,你以后就是宰相府常碧云的侍女,看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民女明白。”

不用对方过多提醒,我急忙把张大的尸身抬进屋,顺便把头颅也放好。

等出了屋,我接过轻竹手里的火把,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屋旁的草垛。

对不起了,我那刚过门的公公婆婆,我只是想活下去。

“屋里没有你的尸身,被人猜疑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还请轻竹姑娘帮忙。”

“什么办法?”

“请轻竹姑娘放出话去,就说张家有一新妇,新婚之夜被丈夫发现不洁,扒皮断骨披上鼠皮制成鼠人,大小如猪崽,不能人语,称鼠皮玉人,当夜,房里起了大火,满门殁。”

“如此诡异之事,谁人能信?”

“那姑娘可信嫦娥奔月的故事?”

轻竹闻言,浅笑了一声:“看来柳姑娘前途无量啊!”

“还请轻竹姐姐多指教。”

我跟着轻竹向宰相府走去,秸秆燃烧起的灰尘在身后越吹越远。

那一日开始,我试着把前尘往事都抛诸于脑后,成了常碧云府里的侍女。

轻竹带着我在府里转了转,这偌大的宰相府好像能装下天地,让我心里也好像埋下了一颗种子,这府里以后也要有我的一席之地。

折腾了一天,我还是没有见到常碧云的面,晚膳后,轻竹带着我进了常碧云的卧房。

“小姐,这是柳萋萋。”

我利落跪下来磕头。

“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对上了常碧云的眼睛,一瞬间我明白了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不杀我。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相同的美貌、身段、声音,却又有着截然不同的出身和地位。

“柳姑娘,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定要你戴着面纱了吗?”

“小的明白。”

“你喜欢陆风远?”

常碧云摘下头上的珠钗,松了发髻,垂下一头瀑布样的黑发。

我脸上一红,局促得不知怎么回答。

我喜欢他吗?

不过是每一日每个时辰都想着他的脸吧,看见一朵好看的花也会想他,吃饭的时候会想他,甚至夜里做梦的时候也会想他,原来这,叫喜欢吗?

“我听轻竹说,你新婚之夜死了夫君,心里可恨?”

“小姐说笑了,小的从小在府里长大,未曾有过夫君。”

“今年多大了。”

“十六。”

“好年纪,府里的下人到了十六也能回家嫁人了。”

“小的不想嫁人,只想伺候小姐。”

“是吗?如果我让你嫁给陆公子呢?”

窗外的桃花开得正盛,结果风一吹,花瓣落满了湖面,掀起一圈涟漪。

常碧云不让我出门见人。

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在府里转一转。

圈住我的不是规矩,只一句话就够了。

“柳姑娘,嫁给陆公子的是宰相府的常碧云,如果让别人知道,新娘另有其人,姑娘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心里很是好奇,为什么常碧云要让我嫁给陆风远。

要知道陆家人骁勇善战,战功赫赫。

尤其是长子陆风尧,更是有战神的美名。

次子陆风远擅长诗文,一举中了进士,如今也是御前的红人。

这都是我柳萋萋够不上的,如果我是真的常碧云就好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问过轻竹,为何是我?事情败露又当如何?

结果轻竹回答说:“姑娘对陆公子有救命之恩?怎么会为难姑娘?”

……

该死。

陆家来常府下聘的那天,是个雨天。

我不能出屋,透过窗户看着府里的侍从忙忙碌碌,好不热闹。

我也好想去前厅见一见陆风远,可能他已经不记得那个要饭的小姑娘了,但是如果他还记得呢?万一他也同样想着我呢?

突然,一个小石头投进了屋,我刚想看看是谁,却发现上面绑着一张纸条。

“子夜,西厅。”

递信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为何,我觉得是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子夜,我穿上了陆风远给我的那件衣服。

雨已经停了,岩板路上湿漉漉的,空气中是青草的味道。

听说今天陆家的聘礼很奢侈,是京城从没有过的华贵。

西厅,是暂时存放聘礼的地方,一进屋,我就被琳琅满目的珍品闪瞎了眼。

正当我看着那支凤钗出神的时候,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你是谁!”

“你是谁!”

来人提起灯笼向我这靠了靠。

居然是他!

影影绰绰的灯笼下,他的脸染上了一层朦胧,也许是没有睡好,他的眼睛发红,像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陆公子!”

“你认识我?”

我的心凉了半截,他果然不记得我了。

不过,那天我蓬头垢面,跟如今的我天壤之别,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陆公子,还记得我吗?

在长街,一个小乞丐,你还给了我一件……”

话还没说完,房门又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子。

这姑娘虽然算不上绝色,但是小家碧玉,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看见我站在屋里,眼光不自觉地看向陆风远,柔弱得好像一朵白莲花。

“你可是常姑娘?”

“我……我是。”

“在下有一事相求。”

“何事?”

陆风远看向身边的那个女子,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好像有她在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事。

见他看向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她看向他的时候也那么温存,嫉妒像毒蛇一般钻进了我的身体,一寸一寸,越钻越深。

“恕在下不能娶姑娘为妻,在下心有所属,实在不想耽误了姑娘。”

指甲掐进手心疼得厉害,昏暗的烛光下看不见我越发苍白的脸。

“可是您身边的这位姑娘?”

“这位柳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长街,一碗糖水救了在下性命。”

贱人!我心里恨不得立刻活剥了她!

“公子如此知恩图报,真是让人佩服,不过婚姻大事,我一个小女子如何做得了主,不如成亲之后,纳她为妾,也算两全其美。”

“萋萋此生决不做妾,宁可孤独终老。”

那侍女扑通一声跪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竟流出了几滴眼泪。

“柳姑娘心气倒是挺高,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不过是糖水铺家的女儿,比不上常姑娘身份尊贵。”

“既然公子和姑娘情投意合,我也是想成人之美的,不妨告诉公子,我也心有所属。不过陆公子应该知道,婚嫁之事,不是我一个女子能做主的,今日陆府来下了聘,现在反悔,岂不是打家父的脸?”

“常姑娘误会了,我绝不会让姑娘为难,既然姑娘有了意中人,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公子直说吧,想如何做?”

陆风远深吸了一口气,与那女子对视了一眼,似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私奔。”

“你们没有通关文牒,不出城门就得被关兵围住。”

“所以想请姑娘相助,常姑娘是宰相千金,城门关兵不会查宰相府的马车,到时候,我们藏在马上内,到了郊外会有人来接应。”

“陆公子要想清楚了?为了这位柳姑娘,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此生有一人,足矣。”

我感觉头皮发麻,心脏好像刀绞一样地疼。

“公子容我想想,毕竟我们萍水相逢,到时只怕……”

陆风远略带愁容,轻轻皱起眉头。

可能在他的人生中,还没有人拒绝过他。

“那在下愿意等姑娘的消息,姑娘放心,此事若成,陆某愿效犬马之劳。”

我敷衍地笑笑,看着陆风远和那个“柳萋萋”情意绵绵地走出了西厅。

该死!

此时此刻,愤怒充斥了我的大脑,脑子里有个声音,疯狂地在喊:“拆穿她!拆穿她!你才是柳萋萋!”

但内心理智的声音告诉我:“你不能说,决不能说,只要说了,常碧云明早第一个就会杀了你。”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西厅,然后找了一壶晚膳没用了的酒,一饮而尽,只希望这一夜快点过去。

第二天,我顶着宿醉睁开眼睛,却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我打开一点窗户看热闹,只一句就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陆风远带来的那个柳萋萋,失踪了。

屋里只剩一张人皮和满地的血迹,侍女一开门,唰地窜出一只猪崽大的老鼠,瞬间就没了踪影。

鼠皮玉人?

我正想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轻竹却推门走了进来。

“柳姑娘想去哪?”

“我,我吃多了,想出去走走。”

“姑娘如果想去看陆公子的话,还是免了,公子受了惊吓,现在还在昏迷。”

“什么?你们把那,那个柳萋萋怎么了!”

“姑娘可听过鼠皮玉人的故事?”

“你!”

“小姐让我来告诉你,婚约照旧,姑娘还是安心待嫁吧,不要总出去走动。”

还没等我说什么,轻竹走了出去,随后竟然直接给房门上了锁!

我焦虑地在房里乱转,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那个柳萋萋怎么突然失踪了?鼠皮玉人是我胡诌的,怎么可能成真,只能是常碧云!一定是她!

我气愤地使劲踹了一脚房门,纹丝不动。

呵,以为这点手段就能困住我?

我可是在街上长大的,三教九流见得多了,包括溜门撬锁多少还是学过一点皮毛的。

一番操作,门锁轻松打开,我换了一身丫鬟装束,往陆风远住的院落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里面响起了呼天喊地的哭声。

门口有官兵把守,估计是陆风尧的部下。

我想偷偷溜进门,直接就被拦了下来。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这个院落久不住人,围墙年久失修,墙根下竟有一处狗洞,我身形轻巧,顺利地钻了进去。

我循着哭声过去,房间里,榻上躺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陆风远。

而在他跟前哭着的妇人,雍容华贵,估计是陆夫人。

至于她身侧站着的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身披铠甲,应该就是陆风尧无疑了。

“尧儿,远儿这样可怎么办啊,呜鸣……”

听闻陆夫人为人强势。

娘家实力雄厚,陆府家大业大,竟只有一个正室,未曾纳妾,可见地位之高。

此时此刻,这位铁娘子潸然泪下,全然没有平日嚣张跋扈的气势。

“母亲,郎中说了,风远这是急火攻心,又惊吓过度,才会昏迷不醒。等过几日,就会好了。”

“我好好的儿子,在常府睡了一个晚上,竟变成了这样!你把你爹叫来,这门亲事,就这么罢了!”

“嘘!母亲在说什么胡话?这可是宰相府!”

陆风尧压低了声音,示意母亲慎言。

陆夫人自知失言,擦了擦眼泪,脸色缓和了不少:

“尧儿,你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几日,有民间传闻,说有女子因为通奸,结果被制成了鼠皮玉人,与今日场景很是相似。我只知道,她是长街里糖水铺的女儿,与风远相识,好像是因为一碗糖水。”

“一碗糖水?”

“是。”

“呵,就因为一碗糖水,差点要了我儿性命!尧儿,那家糖水铺不能留,远儿大婚当前,与其他女子传出绯闻,甚是不妥。”

“孩儿明白。”

陆风尧抱拳行礼,走出了屋。

此时此刻,屋内只剩下了陆夫人。

陆夫人一改刚刚悲痛欲绝的样子,她擦拭了一下脸上未干的泪痕,眼神冰冷地看着床上的陆风远。

她知道,与宰相府的婚约出不得半点差错。

至于那个什么糖水铺家的女儿,此时消失了也好,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

“贱胚子,和你那个下贱的娘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陆夫人咬牙切齿道,刚刚那母爱泛滥的眼神消失得一干二净。

什么?

陆风远不是陆夫人的亲生儿子?

我惊讶地捂住了嘴,脚底下却不小心踢到了门槛。

“谁!”

该死。

我急忙转身准备逃走,不料却被一个人拽住,藏在了墙的另一侧。

陆夫人走到窗前,四下张望,没有看见什么异常,想着可能是野猫之类的,也并没有在意。

我看着眼前的人,戴着面巾,一身黑衣,剑眉星目,皮肤吹弹可破,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让我迷了心窍。

这个人我不会认错,长街上的一眼,已是深刻入骨。

趁他不备,我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巾。

「柳姑娘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他笑起来和我初见他的那天一样好看。

「你个登徒子,胡言乱语,我是宰相府的大小姐。」

「柳姑娘,你的眼睛真好看。」

陆风远笑起来,一阵微风飘过,吹起盛开的桃花花瓣。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心动,我想一定是现在。

什么常碧云,宰相府,婚姻啊……都抛诸脑后。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意中人,巧的是,他也一眼就认出了我,已经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我刚要开口,他却突然靠了过来,右手护着我的后脑,紧紧地抵在墙上。

「嘘,有人。」

这暧昧的姿势让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那一声声砰砰的鼓点,比最好的安神香都更让我安心。

「柳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陆风远喷出的热气,熏热我耳朵的同时,让我感觉酥麻酥麻的,一时不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风远才放开了手。

「安全了。」

我故作淡定地点点头,心简直都要跳了出来。

「柳姑娘,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疑问,恕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告诉你,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屋里面的那个人,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双胞胎哥哥?」

「是的,我们的生母是陆府的下等侍女,陆老爷喝多了酒才有了我们,这件事对陆府来说是奇耻大辱,知悉当年事件的所有人都被处死。

「而母亲临死之前,担心我们兄弟如果都留在府内,受人制衡,所以买通稳婆,偷偷把我带了出来,在府外养大,实际上我叫林臻。」

「林公子跟我说这些事,不觉得交浅言深吗?」

「柳姑娘,谁让你已经对我心有所属了呢?」

陆风远,不对,是林臻,挑了挑眉。

这是我在西厅那晚,对陆风远说的话,原来他都知道。

于是我抓过他的衣领,狠狠吻上他的嘴唇,这突然的亲密,吓得他睁大了眼睛。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林臻就是柳萋萋的了。」

事后,我躺在林臻的怀里,初秋的风吹过我们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我拿起他腰间的刀,割下一缕。

「这是做什么?」

我把两缕头发编在一起,像个同心结的样子。

「你把它戴在身上,保平安的。」

「好,我也有东西要留给你。」

「什么?」

林臻的吻深深浅浅地落下来,突然用力一咬,在我的肩头留下一个带着血痕的牙印。

我疼得一脸恼怒地推开了他。

林臻擦了擦嘴角的血,一把搂过我。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悲伤,没有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

「萋萋,你信我吗?」

「我信。」

「萋萋,不要怪我。」

我疑惑地刚要开口,眼前突然升起一团白雾,接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昏时。

屋里张灯结彩,是婚礼的装扮,那大红色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

我的手脚都被捆住,身上是剪裁合体的大婚礼服。

今天是几月初几?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发现,今天竟然是我和陆风远成亲的吉日!

房间的门被推开,我鸣咽地求救,奈何发不出一点声音。

「柳姑娘,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姑娘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对我说。」

是轻竹!

轻竹拿掉我嘴里的抹布,棉絮在嘴里卡得喉咙刺痒,我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姑娘别急,迎亲的队伍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姑娘有的是时间说话,轻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抚了抚胸口,平静了一下呼吸:

「常碧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嫁给陆风远?」

「看来姑娘已经知道了林臻的事。」

我点点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知道林臻的母亲是谁?」

「他说是陆府的侍女。」

「呵呵,那他一定没说,那可不是普通的侍女,那还是常小姐的亲姐姐。」

什么?

「常大姑娘比小姐年长十五岁,容貌出众,小姐年幼丧母,是大姑娘抚养长大,姐妹情深。

「谁知道,去陆家参加宴席的时候,被喝醉酒的陆家老爷玷污,又有了身孕。大姑娘担心常家的名节,不敢告诉家里,只能偷偷告诉年幼的小姐。

「那一日,陆府派车来府里接大姑娘去府里,说是宴席,其实是产期已过,再不催产,可能母子俱亡。

「而陆家夫人知道这事后,勃然大怒,不顾大姑娘的哀求,不准稳婆接生,还是小姐拼死才让孩子顺利出生,不过大姑娘没有挺过这一劫,失血而死。

「小姐本想带着大姑娘的孩子逃走,奈何陆老爷对这一胎甚是看重,日夜有人看守。无奈,小姐只能带走其中一个孩子,剩下的那个孩子就在陆府抚养长大。」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姑娘如果是小姐,该当如何?」

「自然是报仇雪恨。

「宰相府死了一个小姐,竟然没人追究?」

「那个时候,常老爷还不是宰相。这件事一发生,常老爷自然是勃然大怒,立刻准备去找陆家算账。

「谁知道一夜归来,常老爷面露喜色,女儿亡故的事并不再提,过了两日,宰相的任命就传了旨,柳姑娘应该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吧?」

「为了前途,连女儿的性命也不管不顾了?」

「本来未婚生子就是见不得光的事,用此事换一生荣华富贵,换作姑娘,要怎么选?」

「我还是没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姑娘还记得鼠皮玉人的故事吗?」

「那是我胡编的!」

「姑娘莫急,姑娘不妨好好想想,像这怪诞的故事,怎么可能会一瞬间想起来呢?」

我在脑海中快速搜索,这故事并不是我情急之下胡编的,倒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过。

那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想着想着,我的头剧烈疼痛起来,小时候缺失的记忆像玻璃碎片一样呼啸而过。

「柳姑娘,时辰到了。」

轻竹拿起一块手绢捂住了我的口鼻,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好像是迷药。

我一下子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筋疲力尽地睁开眼睛。

柔软的触感提醒着我,我正躺在一张软榻上,被子上是金线刺绣的鸳鸯图样,而我的身边,则躺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的眼睛紧闭,睫毛颤颤巍巍地抖动,散落在耳边的头发里有一缕明显短上了一截。

居然是林臻!

我用力向他的身边爬去,脸贴上了他的额头,是温热的。

他还没死,太好了。

我碰了碰他的头,想把他弄醒,谁知道他却依然紧闭着眼睛,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来人!来人!」

我扯开喉咙大喊。

很快,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我心里想着,就算是有人来索命的,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救林臻。

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人。

她的脚步很轻,像是个女子。

我费力地转过身,对上了她的眼睛。

「常碧云!你到底要做什么!」

「姑娘的失忆还真是难治,不过话说回来,小孩子的记忆确实很难保留。」

「姑娘记得这个名字吗?媛文,记得吗?」

常碧云拿起那件陆风远送我的衣服,走到我的跟前,那团花纹像是「文」字缠绕组合,甚是特别。

媛文?怎么这么熟悉。

我的头又剧烈地疼痛起来。

「柳萋萋,呵呵,这贱名配你这条贱命倒是合适,你都忘记你的原名了吧,陆媛文!」

一瞬间,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崩塌而来,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原来被常碧云带走的孩子,是个女孩,也就是我。

十六年前,一个女孩把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扔在了一个乞丐讨饭的街上。

这个孩子是她的姐姐所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她恨这个孩子,连带着恨所有这些害她姐姐丢了性命的人。

怀里的婴儿因为没有奶水,只能虚弱地啼哭着。

她厌恶地看着她,一个丑八怪,皱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

她最终决定扔下这个孩子,而这孩子好像明白了自己即将被抛弃的事实,用尽最后的力气放声大哭。

女孩担心惹来麻烦,紧紧捂住了那孩子的嘴巴。

过了一会,见孩子停止了哭泣,她才松了口气,却发现孩子的脸色青紫,身子也凉了下来。

这把她吓坏了,没想到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这一瞬间,她害怕了。

她知道她恨这个孩子,却不至于杀了她。

结果惊慌失措之下,她索性把孩子扔在了地上,急急忙忙跑回了家。

她不知道,这孩子只是因为短暂的缺氧损伤了大脑,连带着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

而潜意识里随着婴儿的去世,好像给女孩点了一盏灯。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所有害了她姐姐性命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之后,她筹谋了十六年,才好不容易盼着那个活着的男孩长大。

他叫陆风远,文文弱弱的。

因为是被那个两面三刀的嫡母养大,心思纯洁得好像荷叶上的露水,和当年她的姐姐一样。

现在,她需要一个易容大师,杀了陆风远后,她还需要一个人暂时伪装成陆风远的样子的人,离开京城,私奔就更好了。

而这个人就是林臻。

第一次看见林臻的时候,她也吃了一惊,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易容得如此相像。

「我想看看你的真实面容。」

「姑娘还是不要坏了规矩。」

好吧,也不是非看不可。

于是趁着陆风远出门买书的间隙,她让林臻易容成陆风远的样子,去陆府短暂进出,也顺便看看会不会有人拆穿。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林臻正好撞到了柳萋萋,所谓一眼误终身,不过如此。

那一晚上,她和林臻正在密谈,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拿着刀竟然闯了进来。

她吃了一惊,还没等喊人,林臻就已经率先一步打晕了他。

那是个屠户,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还没使什么手段,就把一切招了个干净。

去巷子不过是晚上的无聊消遣,血腥味能助眠。

谁知道,竟然看见了柳萋萋,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也和她那死去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不得不感慨命运的捉弄,暗地里默默弄清了这女子的来历,竟然真的是当年那个曾被她扔在地上的孩子。

想不到,她竟然还活着。

常碧云感恩老天的垂怜,她本想用自己做饵,跟陆府成亲后,再用鼠皮玉人的法子偷梁换柱,一把火烧个干净。

现在来了个柳萋萋,能替自己一死,她简直开心得不得了,更何况是替生母报仇,死得其所。

但是常碧云万万没想到,糖水铺的女儿竟然闯入了计划里,这贱蹄子做的什么白日梦,竟然以为陆府的公子能娶她一个贱民的女儿。

虽然说柳萋萋和陆风远是亲兄妹,让他们成亲有悖人伦,不过,为了姐姐,她什么都不在乎。

等常碧云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嗓子渴得冒烟,肚子饿得直倒酸水。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嗓子眼沙沙地疼。

「水,水。」

「哼,要死的人,喝什么水。」

我的眼睛无力地半睁着,眼前的常碧云也模糊起来。

「常碧云,你残杀你姐姐的孩子,你姐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闭眼的。」

「闭嘴!就是因为你们!她才没法抬头做人,你们都该死!」

「不是我们,要怪就怪陆老爷,怪你爹,贪恋王权富贵,你怎么不找他们算账,非要找无辜的人算账!」

「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你就不好奇,鼠皮玉人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吗?」

常碧云的眼睛烧得通红,嘴唇兴奋地哆嗦着。

她拿起一条皮带蘸了水,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啊!」

皮肉瞬间就掉了一层。

「陆媛文,哈哈哈,这是我姐姐给你取的名字!你可喜欢!」

常碧云发疯般地挥舞着鞭子,我的身上被鲜血染红,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我要昏迷之际,一阵吱吱叫的声音响了起来。

居然是老鼠!

常碧云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箱老鼠。

箱子里的老鼠体形硕大,毛皮油亮,眼露精光,连尾巴都有半尺来长。

常碧云笑着,拿起一只硕鼠,三两下就剥了皮,她手里拿着冒着热气的鼠皮向我走来,我甚至闻到了老鼠身上那难闻的腐烂气息。

谁知就在她要把那张鼠皮贴在我身上的时候,房门被猛然推开。

「住手!」

我和常碧云一起向门口看去,来人竟然是陆风远。

是陆风远无疑,不是林臻,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陆公子,还没掀盖头,看见新娘可是不吉利的。」

「你不是想给姐姐报仇吗?有本事你冲我来,别伤害她。」

「哈哈哈,真是兄妹情深,等过了今日,陆家就会烟消云散,亲兄妹结婚的事会传遍京城,我要让所有的陆家后人受世人耻笑!」

「常姑娘,你要做什么我不拦你,但萋萋是无辜的,你别伤害她。」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杀了母亲生下的孩子吗?杀了我就好,萋萋不是母亲的孩子,当年的那个孩子早就在街上冻死了。」

「你骗人!你看看她的脸!简直一模一样,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林臻不也和我一模一样吗?」

常碧云好像受了一记重拳。

是啊,这世上的易容大师又不只林臻一人。

她发疯似的跑到我跟前,拿起那柄带血的利刃,狠狠划破了我的脸。

没有面具,皮肉翻开的地方和常人无疑。

「我不管!我管她柳萋萋真的假的!像她这样的贱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妨!」

「当然有关系。」

话音刚落,常碧云呆在了原地,只见她瘦弱的胸膛里穿出一柄长剑,滚烫的血液都溅到了我嘴里,感觉一股甜腥。

她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一脸不甘地倒了下去。

「林臻。」

林臻焦急地跑过来,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把我抱在怀里。

「萋萋,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滚烫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刺痛了我的伤口。

「林臻,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我虚弱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不自然,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看在眼里。

「萋萋,以后你做常碧云,好不好?」

「什么?」

「你做常碧云,宰相府的大小姐,出身显赫,没有比这更富贵的了。」

我的心越来越冷,看着他的眼神,觉得他是认真的。

「你到底是谁?」

「我是林臻。」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林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萋萋,我是陆夫人的暗卫。」

呵呵,果然。

「所以,常碧云的一切行动你都知道。」

「是。」

「包括她要杀我。」

「……是。」

「那我们算什么?」

「萋萋,陆夫人说了,以后你做常碧云,婚约照旧,我会代替陆风远和你成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一个两全其美。」

不过,我不需要了。

你明知道我有危险的时候不在,那么以后你也不必在了。

我一脸决然地挣脱开林臻,缓慢地向门口挪去。

「萋萋,别逼我。」

「如果我不答应陆夫人做常碧云,那么我也走不出这个房间了,是不是?」

「萋萋,这是最好的选择。」

「林臻,长街上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在想,如果能和这样的人一生一世,就是下辈子还做乞丐,我也愿意。

「林臻,动手吧,我柳萋萋就是柳萋萋,决不做常碧云的傀儡。」

我闭上眼睛,利剑划过空气的声音响彻耳边。

「扑哧!」

这是剑刺穿皮肉的声音,不过,却不在我的身上。

因为陆风远已抢先一步,刚好挡在了我的面前,林臻的剑当场刺穿了他的心脏。

「风远!」

「妹妹,好好活下去。」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像藏着银河。

「萋萋,你的眼睛真好看。」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你说什么?」

「萋萋,长街上一碗糖水。萋萋,不要做常碧云,也不要做陆媛文,就做你自己,好好活下去,我,我先去见娘了。」

陆风远的眼睛暗淡下来,生命慢慢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萋萋,我没想杀他,是他自己!」

「我知道。」

我平静地走到林臻的身边。

趁他愣神的同时,一把抽走了他腰间的短刃,横插进他的脖子。

毕竟刀把上还挂着用我们的头发编成的同心结。

林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惜血液已堵住了他的气管,任由带着泡沫的血从指缝里汹涌而出。

「林臻,你不该骗我。」

他的手在我面前胡乱地抓了抓,片刻之间就没了动静。

我看着一屋子的血腥,眼睛发热,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瞥了一眼镜子,脸上那处刀疤真是吓人,血液凝固之后呈现出疹人的深红色。

我拿了一条手帕,围在脸上。

推开房门,空气里是爆竹的味道,远处是嘻嘻哈哈的笑声,看起来和平时的成亲现场没什么不同。

我点燃了蜡烛,轻轻一推,整个房间的大火瞬间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走出房间时,有机灵的侍卫发现走水,马上叫人来救火。

但是来不及的,我知道。

而轻竹也已走到我的跟前。

「轻竹,柳萋萋死了。」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瞳孔里映着身后熊熊燃烧的大火。

「全听小姐的。」

「鼠皮玉人的事又有了,不用我教你了吧。」

「轻竹明白。」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柳萋萋,再无林臻,再无陆风远。

也再无那个长街上一眼误终生的小乞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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