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经常发布虐猫视频
代号为“猫瘾治疗师”的虐猫者
真实身份疑为银行员工
引发网友关注
9月3日
中国工商银行南宁市新城支行发布通报称
经查，该员工存在虐猫行为
已与其解除劳动合同
通报全文：
关于网友反映我行员工王某某虐猫一事，经查，该员工存在虐猫行为。我行根据员工管理相关规定，对其进行严肃处理。目前，我行已与该员工解除劳动合同。感谢社会各界对我行的关心、关注！
据此前报道，8月28日，有博主发文称，有网友爆料，王某某在网络上传播和贩卖的虐猫视频，大多数是“猫瘾治疗师”及其同伙实施虐杀并拍摄的视频。该博主同时发布了一份虐猫视频中部分音频提取的文件，录音显示，“猫瘾治疗师”曾出售虐杀“怀孕狸花猫”视频中的前半部分录音。
随后，有知情人确认王某某的声音和该虐猫视频中的声音吻合。据博主介绍，他们拍摄的虐猫视频每一个都非常残忍，正常人看了都受不了，“猫瘾治疗师”及其同伙曾一晚上虐杀十六只小猫 。
8月29日，工行南宁新城支行就网友反映支行一名员工涉嫌虐待动物作出回应，称高度重视，已组织开展内部调查，目前当地公安机关已受理案件。
综合丨封面新闻
来源： 看看新闻Knews
作者：冰糖大肥肠
简介： 我的姐姐被三皇子强娶后，死在了产子那天。
胎儿五脏破裂，母体干瘪如柴。
两年后，我穿上她的衣服，在风月楼高调起舞。
三皇子满眼欲火，不惜一切代价想得到我。
可我不是普通舞姬，而是太子最宠爱的女人。
为所欲为的三皇子绝望了。
绝望的太早了。
从此刻起，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为所欲为。
正文
1
风月楼内。
京城贵家子弟觥筹交错，饮酒作乐。
我披着一袭红衣，以特殊舞姬的身份赤脚走上台。
随着我翩迁起舞，席间的说笑声逐渐消失。
只剩下空旷的筝声，声声摄人魂魄。
“这绝色舞姬是谁？”
“这衣服太多余了，好想扒下来……”“这腰盈握在手中不知是何滋味！”
在场有一个人的反应格外强烈。
三皇子，萧子烨。
他瞪大眼睛盯着我，双手死死把着桌沿，前倾着身体，想要离我近一些，再近一些。
“太像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抓着周围人的衣领，逼问我的名字，可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谁。
曲尽，舞毕，萧子烨猩红的双目填满欲色。
他踹翻了桌子，摇摇晃晃走上台来——
“朝歌，朝歌！”
我淡定地向门口退去，他踉跄着身体步步紧追，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我。
下一刻，萧子烨的身子一顿，手也僵在空中。
“太子殿下驾到——”
华服男子在众人簇拥下大步踏进殿来。
我刚要弯身行礼，就被太子直接扶起，霸气圈入怀中。
“夜弦，玩的可还尽兴？”
我勾住太子的脖子，极尽狐媚地笑弯眼睛：
“殿下果然没骗我，京城风月楼确实好玩。”
一屋子的王公子孙向太子卑微跪下，都在为刚才的淫话感到后怕。
萧子烨迟迟才反应过来，僵着身子跪了下去：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看都没看他一眼，牵着我的手走向主位：
“诸位，这是我北巡遇上的佳人，天性好玩，奏乐不要停，继续放，她爱听！”
我走到一半时，故意侧头瞥了眼门口的方向，与萧子烨炙热的视线相撞。
他的瞳孔狂颤不已。
2
后半夜，我离开东宫，来到隐秘别苑。
黑夜中有个身影等候已久。
正是萧子烨府里的管事丫鬟，姐姐当年的陪嫁丫头，秋菊。
“禀二小姐，萧子烨从风月楼大醉而归，本该是侧王妃侍寝，殿下在她身上只动了几下，就开始喊……朝歌小姐的名字。”
朝歌，就是我已故的姐姐。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见到我，当然会让他想起故人。
“萧子烨兴致全无，又燥热难耐，大半夜竟一头栽进院子里的水井里，被侍卫们手忙脚乱捞了上来。”
他果然还是这般荒唐，真没让我失望。
“二小姐，你这样报仇当真危险的很，他若是把你抓回王府，像折磨朝歌小姐那样折磨你……”
“放心，他既查不到我，更动不了我。”
我的身世早已在这两年间被抹的干干净净。
如今我背靠太子，萧子烨重新投胎八百次也惹不起。
我委托秋菊回王府继续帮我盯着，秋菊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她刚走两步又转回身，红了眼眶：
“若是朝歌小姐也在，定不会让二小姐只身犯险，为她报仇。”
“可她不在了。”
我剪掉了烛芯，身影堕入夜色里。
“没关系，她不会孤单的。”
姐姐，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
看我如何捏碎那个生吞了你的王府，拉出所有恶鬼为你陪葬。
3
我的嫡姐白朝歌很傻，很傻。
她天性善良，不争不抢，会把所有好东西都跟我这个庶妹分享。
我自小有怪病，裸露在外的皮肤长满麻子。姐姐从不嫌弃我，她想尽办法帮我治病，彻夜为我熬药，还帮我抗下了爹娘的责骂，不让他们把我草草嫁人。
她对我，永远比对自己还好。
姐姐被迫要嫁给三皇子那天，我哭着追了十条街。
“人人都说三皇子的母妃刻薄，府上姬妾成群，傻姐姐，你明明有心仪的人啊，你为什么不反抗？”
那时的我是那么天真，不知道王府的势力滔天，三皇子看上的人，死了也得葬在府里。
姐姐红着眼，轻抚我跑乱的头发，双眼噙泪却挤出笑容：
“不要哭，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过得很好，姐姐还会给你买好多漂亮衣裳，不要哭……”
可短短一年后，她的棺材就横在我面前。
我不信，非要推开棺材板子看个清楚。
别的孕妇都吃的身体浑圆，可十月怀胎的姐姐却干瘪如柴。
她的整个下半身泡在血里，那死胎就放在她身边，破裂的五脏外翻出来，触目惊心。
“混账东西，要让你姐姐死不瞑目吗！”
父亲的巴掌劈落在我脸上，可我却感觉不到疼，怔怔地看着棺材里的人。
她好像只是睡着了。
我回过头看向王府里的人。
三皇子萧子烨伤心过度，成群的妻妾搀扶着他。
他的生母惠妃坐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一丝悲痛，仿佛死的是无关紧要的贱民。
这一张张脸，一个个名字，我都记住了。
也许是姐姐魂魄保佑，她去世后半年，我身上的麻子逐渐消去。
藏在里面的皮囊拨云见日，与姐姐是那么相像。
父亲收了王府的钱，不追究姐姐死因，纵情享乐，终于酗酒暴毙。
我背上行囊毅然离家出走。
我要用我的方式，去给姐姐报仇。
于是我每日习舞，脚掌鲜血淋漓也不停歇。
挑灯读书，学尽掌控人心之术。
这条荆棘之路，我赤脚走了两年。
终于成了当朝太子萧渊最宠爱的女人。
4
几天后，皇家围场。
我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坐在万众瞩目的主位上。
围场风沙颇大，我蒙着面纱，余光注意到有个男人的视线始终盯着我。
太子将大氅披在我肩头，起身握起金弓。
“弦儿可吃过鹰肉？本王去为你猎上一只，尝尝可好？”
“那我定要同去，欣赏殿下猎鹰雄姿。”“好！都听你的。”
台下的女眷交头接耳，满眼羡慕，叨咕着这女子真是有福气，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萧子烨眉头一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刚好走到这里，随口对萧子烨吩咐道：
“三弟，左右你也闲来无事，去帮本王的爱姬牵一匹马来吧。”
牵马是下人的活儿，太子的羞辱之意明晃晃。
萧子烨自尊极强，却也不得不攥紧拳头照做。“……是。”
他在同龄人面前为所欲为，唯独在一个人面前嚣张不了一点。
那就是太子萧渊。
一个是中宫嫡出，一个是妃子所出，从出生就定下了追不上的差距。
而且太子文韬武略样样压过三皇子一筹，父皇也处处偏心，压得三皇子喘不过气来。
太子萧渊，就是萧子烨毕生摆脱不掉的噩梦。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勾引太子的原因。
尊严扫地的萧子烨一手牵着马，一手伸到我面前。
我抚上他粗粝的手指，抬眼一笑：“多谢三殿下。”
两只手相触碰的刹那，如天雷勾地火，惹得他魂魄摇晃。
翻身上马时我故意掉落面纱，刚好被他握在手中。
背对着太子，萧子烨火热的直视着我。
咫尺之距，我也丝毫不避讳地回看向他。
他看得出神，竟脱口而出：
“朝歌……”
“三殿下记错了，我叫夜弦。”我欠身凑近他：“夜不能寐的夜，撩人心弦的弦。”
说完这一句，我就策马离开，将思绪翻涌的他抛在身后。
这天我与太子尽兴而归，收获颇丰。
听说三皇子意兴阑珊，什么都没猎到，还被树枝划伤了胳膊。
“三弟向来废物，待本王的弦儿吃饱，剩的肉赏他好了。”
太子亲自抱我下马，与我亲密相吻，眼眸间尽是宠爱。
这一幕落在萧子烨眼里，星星火苗开始撩原。
5
梅雨时节，雨水连连。
我和秋菊里应外合，故意与萧子烨在寺庙偶遇。
我假装孤身一人困在屋檐之下，时不时用袖子擦拭额间的雨珠。
“朝……夜弦姑娘。”
“三殿下的伤可好些了吗？”
“什么伤。”他一愣。
“那日围场听说三殿下受了伤，也不知怎的，有些记挂。”
萧子烨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看向萧子烨，轻薄的衣物贴着我的身体，湿发绕在白皙的颈边，处处惹人心动。
“为何记挂？”
他喉结耸动，紧张地期盼着我的答案。
我故意欲拒还迎，笑的天真烂漫：
“我是太子的人，也就是你嫂嫂，家人间，难道不该记挂？”
他双眸间闪动的火花倏地灭去了一半，却涌起更多情绪。
萧子烨将手里的伞递给我，我没有拒绝。
“话说回来，殿下也信佛吗？”
我眼神瞥向身后的寺庙。
“不，本王是陪府中妻妾一起来……求子，她们正在里头烧香。”
说到求子二字，他观察着我的反应，似乎期待我能在意。
我的确在意。
只要想起姐姐胎死腹中的孩子，我就恨不得让萧子烨断子绝孙。
我攥着伞的手紧了紧，继续维持着甜美的笑容。
“我听闻长街有位薛神医，是妇科圣手，殿下可以让府中妻妾们去瞧瞧。”
他向前半步，呼吸粗重：
“嫂嫂可知，对本王的事这么上心，是很危险的。”“那殿下可知，每次都这么直勾勾地看自己嫂子，更危险。”
萧子烨的胸腔猛烈起伏着，只恨不能生吞了我。
我转而一笑，撑伞漫步进入雨中。
萧子烨闭上眼，努力克制自己别追上去。
可偏偏有些东西，越是克制，就越是澎湃。
6
其实我这次的目标不只是偶遇萧子烨，还有他其中的一位侍妾，春兰。
她是姐姐当初的另一个陪嫁丫头，负责熬制姐姐孕期的补药。
在姐姐死后，春兰立刻就被封为侍妾。
几天后，求子心切的萧子烨果然带着几个妻妾去了薛神医处。
那神医早已被我买通，诊断到春兰时，神医神色惊恐，说她得了不治之症，需要隔离医治，否则会害死全家。
加上春兰近日皮肤发痒，脸上红肿一片，所有人都信了。
萧子烨满心的厌恶：“还不快把这贱婢拖走？”
他命人将春兰拖到偏僻庄子去医治，连同她在王府里的东西也全部烧掉。其实春兰根本没病，是我让秋菊下了发痒的药。
我去看她时，已经没了人样。
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疯狂蹭柱子止痒，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全是血淋淋的爪印，深可见骨。
“你、你是……”
她瞪大眼睛指着我，认出我是二小姐了。
我俯视着她，晃了晃手里的药瓶。
“我手里是上好的止痒药，当即见效。”
她发了狂地要来抢，我退后一步，偏不给她。
“春兰姐姐命真好，当初只是个陪嫁丫头，姐姐死后，你就成了三皇子的侍妾，衣食无忧啊。”
春兰为了得到止痒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着招供了全部。当年她每天都陪在姐姐身边，给姐姐长期下毒，导致姐姐的胎儿五脏外露，先天畸形，一尸两命。
然而姐姐到死为止，都没有怀疑过她。
“姐姐善待下人，从没有苛待过你，为什么？！”
春兰颤抖着身体，血淋淋的手指痛苦地抓着脸：
“是惠妃娘娘，要奴婢这样做的……”
当年的春兰一心想往上爬，三皇子的生母惠妃就让她给姐姐下毒，许诺事后能让她伺候殿下。
我又想起当年在姐姐棺前，那个高高在上、漠视生命的女人。
可是……究竟为什么？
姐姐与人为善，处处小心，又怎么可能招惹到她？
就算姐姐做错了什么，那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我按着起伏的胸口，转过头来冷眼看着这个可恨的女人。
我当着她的面，将止痒药倒进了爬满老鼠的水沟里，春兰发疯尖叫，捧起那些污水就喝，已经完全没了理智……
半个月后，春兰暴毙在庄子里。
被发现时浑身溃烂，五脏被老鼠啃了个干净。
尸骨没接回王府，而是一把火烧了完事。
我在远处看着漫天的火光，多像姐姐坟前的香火。
“二小姐，惠妃位高权重，前朝还有太师支持，不好对付。”秋菊担忧道。
“是啊，惠妃位高权重，萧子烨为所欲为……”
我缓缓抬眼，内心平和。
那便找比他们更位高权重的人，然后比他们更为所欲为吧。
7
科举在即，按照往年惯例，需要找一个皇子做主监考。
原本这个位子理应是太子的，可我在太子身边吹尽了枕边风。
“监考科举要闭关一个月，我一个人在京城闷的发紧呢，殿下怎么舍得？”
萧渊对我有求必应，任我枕在他怀中撒娇，帮我一颗颗剥好葡萄：
“那好办，便把这苦差事丢给别人做，本王就陪你一个。”
此时只有三皇子在京中，此事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
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发展。
萧子烨摸清了我的行踪，故意在我常去的茶楼处偶遇我。
然而这几次相遇，我的态度都淡淡的。
我越是不冷不热，就越是让萧子烨抓心挠肝。
终于，他忍不住了，在茶楼后门不管不顾地将我拦下。
“本王将主持科举，你可知这本是太子的活，却落到了本王头上，这说明父皇在给本王机会。”
他就像个骄傲的少年，两眼放光喋喋不休，期待着我的褒奖。
“那，恭喜殿下。此事若是办得圆满，殿下定前途无量。”
“怎样才算圆满？”
“自然是杜绝营私舞弊，秉公执法。”
萧子烨心急如焚地贴近我：“本王从未这么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你可知动力是什么？”
我装作有所触动，摇了摇头。
他更急了，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想要将我拥入怀中，被我拼命反抗。
“我知道你心中有我！”
“三殿下退下！我可是你皇兄的人！”
我举起东宫的牌子，呵退他的越距行为。萧子烨失魂落魄，颓废地松开了手臂。
上轿之前，我故意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地说了一句：
“我希望……殿下能成功。”
只一句话，又点燃了萧子烨的希望。
他追在轿子后头，像个偏执的疯子似的，一遍遍喊着：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而我端坐在轿子里，表情冷若冰山。
萧子烨急于证明自己比太子强，在科举监考过程中用力过猛，查处了所有违规舞弊的考生。
其中一个考生的试卷上头有特殊标记，萧子烨当场捉拿，人赃并获。
那考生被抓入大理寺，经过严刑拷打，供词直指太师。
惠妃闻讯，火急火燎地赶到大理寺，一个巴掌打在了萧子烨脸上。
“不许再查了！本宫怎会生出你这个蠢钝如猪的东西！”
然而为时已晚，大理寺内部插满了太子眼线。
太子萧渊第一时间带人赶到大理寺，控制了全场。
“惠妃娘娘，三弟，不好意思了，此事牵扯甚广，从现在起将由本王接手，二位请回吧。”
8
科举舞弊案由太子出面彻查到底，受到最大牵连的就是当朝太师。
也就是惠妃的叔叔，三皇子母子的靠山。
皇帝大发雷霆，将太师党派从头到尾查了个遍，翻出了不少陈年旧案。
惠妃也被查出收受贿赂，结党营私。
两方为了自己能活命，在大殿之上狗咬狗，最终两败俱伤。
惠妃被剥去妃位，贬入南华寺。那是个比冷宫还不如的地方，住满了疯癫病残的太妃。
她最后留了一手，咬死此事与三皇子萧子烨无关。
事已至此，秋菊不由得感叹：
“二小姐，你如何预判有太师门生会在科举作弊？”
“是那个门生自己告诉我的。”
“竟会有这种自断前程的蠢人……”
我垂下眼眸，红了眼眶，叹笑一声：
“不是蠢人，是圣人。”
他叫赵明德。是姐姐曾经两情相悦的寒门少年。
三皇子强娶姐姐那天，他被三皇子的人打残了一条腿。
姐姐死后他始终不能忘记她，和我一样一心想着报仇。
他以过人的才学报入太师门下，蛰伏至今。
春兰的死让他发现了我的存在，主动找上我，和我一起定下了这场计谋。
赵明德原本想和三皇子玉石俱焚，可是没能挨过大理寺的酷刑，死在了狱中。
据说临死前是笑着走的。
不知是大仇已报的痛快，还是想到要和姐姐团聚了，便再也没有遗憾。
几日后，秋高气爽。
太子备了华丽车马，送我赏枫散心，我特意选了南华寺。
刚走进寺中院子，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曾经高高在上的惠妃，如今面容枯槁，身上的华服也破败不堪。
她拒绝剃度，倔强地梳着妃子发髻，尽管上面光秃秃的，根本没有任何珠翠。
我逆光站在她面前，她不悦地皱起眉。“你是谁。”
“大胆，这位是东宫美人！”
惠妃嗤笑一声：“太子小儿派个贱人来看本宫笑话？哈哈哈，真是可笑。”
我并不在意，挥挥手示意身边人都退出去。
“惠妃娘娘，可还记得白朝歌？”
9
“什么白朝歌……不记得！”
“那一定也不记得当年在白朝歌棺材前，那个满脸麻子，推开棺材的妹妹了。”
我向她走近一步。
错开光线，让她看清了我的脸。
这张与姐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白朝歌？！不……不，你是她那个满脸麻子的贱婢妹妹。”
“是你让春兰杀了我姐姐？！”
“是又如何？”我震惊于她的毫不掩饰。
她满眼不屑，将为何要谋害姐姐的原因脱口而出。
“自那妖女进府后，烨儿对她太过宠爱，那妖女出身卑贱，不过是个知县的女儿，玩够了扔掉便是，可烨儿竟想让她生下嫡长子？”
“他还为了那贱婢跟我顶嘴，说他对那贱婢是真爱，笑话，本宫绝不允许自己儿子为别的女人跟我顶嘴。”
“真爱？皇室子弟要什么真爱，只会让他变得软弱，变得会忤逆自己的母亲！不过一条贱命而已，死就死了，烨儿也重新听话了，那便算她死的有价值。”我最爱的姐姐在她口中，不过是一条贱命四个字。
她的青春，她的孩子，她的一生，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抹去。
我多想亲手掐死这个疯妇，可她不配我弄脏自己的手。
惠妃强撑着不愿服软，反复骂着我和姐姐都是贱婢，贱命一条。
我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仰天大笑。
笑的越来越夸张，笑的惠妃浑身发毛。
“是啊，不过一条贱命而已。”
我用疯批的笑眼看着漫天枫叶摇摇头，真遗憾：
“今年枫叶不够漂亮，要是能再红些就好了。”
我知道惠妃不怕死。
但我也知道她怕的是什么。
“惠妃娘娘，想不想知道在你儿心中，谁才该死？”
她的骄傲变得不堪一击，表情僵在脸上，警惕地看向我。
“你要做什么？”
惠妃问了一遍又一遍，我就是不回答。
我转身走出寺院，惠妃在身后发了狂的追问，可是她脚上有镣铐，追不出院子。
一声声质问落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无人回应。
回到京城后，我把惠妃的口供写成匿名信，托秋菊传到萧子烨手中。
萧子烨当晚乘着马车直奔南华寺。
秋菊守在外头，只听得里面的嘶吼声，哭喊声，一声盖过一声。
萧子烨这个疯子，是带着鞭子进去的。
他质问惠妃为什么要杀姐姐，而惠妃在他的质问下崩溃承认一切。
惠妃对萧子烨的占有欲几近变态，说明儿子对她来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
可惜萧子烨似乎并不这么想。
极度地争吵过后，院子里静了。
几天后，京城来报，惠妃吊死在南华寺中央的枫树上。
更有密报说，惠妃死前有剧烈挣扎的痕迹，浑身都是鞭子印。
因惠妃死前已不是妃位，故被草草葬入寺庙后山。
从东宫角楼向北看去，能看见远处南华寺所在的山头。
我望着那里，手中茶水的热气熏酸了眼眶。
“现在的枫叶总算是红了点。”
是时候了。
该轮到最后一个人了。
10
惠妃的死涉及到皇族颜面，皇帝本想让萧子烨去彻查，可他当场回绝了。
“儿臣生母生前罪大恶极，无论死因如何，都是罪有应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无感。
伴随着太师的倒台，惠妃的暴毙，所有人都明白三皇子完了。
如今王府的门客树倒猢狲散，朝中零散的势力也都纷纷倒戈太子。
萧子烨日日在风月楼买醉，日日让秋菊去打探我的消息。
听说我被封了东宫侧妃。
听说太子连南巡都要将我带在身边。
听说太子为我建了座珊瑚楼，处理公务之余，与我每日在那相伴。
“日夜相伴……哈哈哈，当太子多好啊，就可以为所欲为，夺人所爱……”
秋菊还告诉我，三皇子已经连续很多天都睡不着觉了。
他睡不着觉时，会随意抓个侍妾行事，根本不在意身下的人是谁，只为发泄。
每每行事，他都要捂住侍妾的脸，不让那些侍妾出声。
只要侍妾出一点声音，他就会怒吼着让人滚出去。
他叫来守夜的秋菊，问她，若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该怎么办。
秋菊想起我的嘱咐，故意说了些激他执念的话：
“您可是三皇子，殿下，这世上没有您不能爱的人。若有障碍，那便扫清障碍，殿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秋菊对他持续洗脑，我的近况又一次次刺激着他。萧子烨逐渐变得越来越偏执，事到如今，还妄想和太子争夺。
可是没有太师党派的支持，又没有惠妃的出谋划策，他就是一个废物。
无妨，我可以帮他一把。
我扮作风月楼蒙面侍女，偷偷进入萧子烨喝酒的包间。
发现来人是我后，萧子烨彻底醒了酒。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哭着拉住我的手，反复摩挲，再贴到自己脸上，狼狈地好像一只狗。
我强忍着内心的恶心，轻轻摸着他的狗头。说着完全不走心的安慰话语，轻易就让他感激涕零。
“时辰已晚，我该回东宫了，太子殿下会找我。”
“那本王呢，本王的心要碎了！你不在乎吗？”
“惠妃之死，还请殿下节哀。”
萧子烨绝望地摇头：
“本王心痛的原因不是因为母妃，不是因为地位，而是……”
我用手指轻掩他的唇，示意他不要失言。
这个动作却让他更加疯狂，反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只要想到你每天在太子身下婉转承欢，本王就快疯了……”
“你就应该是我的！”
“你和她都该是我的，是我的！”
萧子烨想要强行抱我入怀，但酒里早就被秋菊下了药，腿脚没有任何力气，刚起身就软趴趴地跪了下去。
我弯下身来，在他耳边留下一句魔鬼的低语。
“我都明白，我心亦然。”
“三日后皇家围场，三更时分，我在紫金色帐篷里，等殿下。”
11
皇家围场上，众皇子们都跟在太子身后策马狩猎。
只有眼眶凹陷的萧子烨鬼鬼祟祟地四处游走，寻找着紫金色帐篷的位置。
终于熬到了三更。
众皇子们在前场喝酒作乐，没有人发现三皇子离席很久了。
萧子烨跑到帐篷前，浑身燥热难耐，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
他颤抖着手，掀开紫金色帐篷的帘子……
结果刚走进去就被人一棒打晕，灌下了分量十足的迷药。
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就从太子处得知那紫金色帐篷是为皇帝准备的。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皇帝刚走进帐篷里，就看见赤身裸体的萧子烨，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金枕龙榻上。
身上没有衣物遮蔽，秽物散落一地。
皇帝勃然大怒，当场拔剑要砍了这个逆子，还是太子“好心”拦了下来。
萧子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下药的脑子还痛着，浑浑噩噩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更别提辩解了。不久后，圣旨晓谕京城。
三皇子萧子烨大逆不道，剥去其皇子身份，即刻贬为庶民。
王府被粗暴拆除，成群的妻妾们被贬为奴籍。
我从秋菊处得知了其中不曾害过姐姐、或是被迫嫁给萧子烨的女子名单，背地里将她们都赎了出来，还以自由身。
秋菊也名正言顺地被我接到东宫，做了贴身丫鬟。
一夜之间，萧子烨从天潢贵胄变成了卑微百姓。
不，是百姓都不如。
太子特别关照所有朝臣贵族们，萧子烨罪孽深重，别跟他有往来。
有太子的吩咐，没有一个人敢接济萧子烨。
他无法适应没有人服侍的生活，更拉不下脸去打工维持生计，连每天如何能吃饱饭都成了问题。
曾经被他欺压过的百姓见到他就打，他毫无还手之力。
就连乞丐窝都容不下他，老乞丐们抢走他的衣服鞋帽，踢断了他的肋骨。
即便是这样，他依然阴魂不散地徘徊在我常去的茶楼周围。
就为了能看我一眼。直到这天，他看见我从奢华的轿子里走出来，发了疯似的扑了上来。
被侍卫重重阻拦，踹到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上沾满狗屎。
一股恶臭，真倒胃口。
我旁观了好一会儿，才抬手示意可以了。
萧子烨用手肘撑地，匍匐着向我爬来，终于抓到了我裙角。
我垂眼看着他，一丝怜悯也没有。
“萧子烨，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个替身这样深情。”
“一开始我的确把你当作朝歌的替身……但现在，我是真的爱上了你，夜弦……”
“哦？那你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萧子烨愣在原地，时至今日仍然没听懂我的话。
“天下哪有什么一模一样的脸，若是有，那定是亲姐妹了。”
“难道你以为我会真的爱你？听清楚，我和姐姐一样，绝，不，可，能，爱，你。”
萧子烨情绪激动，挣扎着想要问个清楚，被侍卫直接架了起来，拖拽着砸向墙面。
随之而来的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殴打。如今我已是东宫太子眼前最受宠的人，仗着权利可以为所欲为，当街打残他一条腿如同儿戏。
就像当年他对姐姐，对赵明德的所作所为一样。
冬天就快到了。
萧子烨没有容身之所，听说流连在几所寺庙之间，靠偷食贡品苟活。
他的那条断腿溃烂生疮，已然彻底废了。
秋菊问我要不要找人去解决了萧子烨的性命。
我摇摇头。
就让他活着，多活一天，就多生不如死一天。
就让姐姐的灵魂，多安息一分。
12
皇帝近来身体不适，太子带我到寺庙祈福上香。
我闭眼祈愿时，太子屏退了所有下人。
“夜弦，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吧。”
我心口一紧，没有回答。
“本王能坐稳这东宫之位，靠的可不只是那点中宫血脉。”
“本王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复仇，你的身世本王也早已了如指掌。”
他说，他正好也要解决三皇子母子，科举之事顺水推舟，不然我也不会事事那般顺利。
萧渊远比我所想象的更加心思深沉。
他外表好色自负，实则都是故意露出的缺点。
这些天来我能感觉到一直有人在不远不近处跟踪着我，现在我能确定了，那是太子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萧渊明白我和萧子烨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心中坦荡，但仍有一丝不安：
“那殿下为何要帮我。”
“你赌本王能帮你报仇，而本王不喜欢让自己的人输。”
萧渊看向我：“本王打算，给你一个选择。大仇得报，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陪在我身边，走更远更长的路。”
殿内烟气缭绕，静谧无声。
萧渊的身边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纵然他心思深沉，可的确待我不薄。
何况这些日日夜夜的深情缠绵，再没有心的人也会生出情分。
我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殿下可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我许，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萧渊听懂了，勾起嘴角，向我伸出手掌。
我握上了他温暖有力的手，回以他安稳的笑容。
祈福结束后，太子因为要和寺里的主持探讨佛法，让我在后院等他片刻。
水雾缠绕的竹林间，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
这乞丐身上的恶臭味铺天盖地，腐烂的腿上绕满飞蝇。
我皱眉看了好久，才认出是谁。
“我等你好久了……我等你好久了夜弦！”
“你可知，这段时间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对你的思念和爱。”
萧子烨已经疯了。
他明知我心中只有复仇，却依然在说什么荒唐的爱。
我冷笑一声：“你若爱我，那姐姐算什么？”
“我真心爱你，也真心爱朝歌，我爱她入骨——”
“那你可还记得我在风月楼跳舞，穿的那件红衣裳。”
“当然记得，那衣裳很美。”
我放声大笑，太荒唐了。萧子烨浑浑噩噩的眼神里满是困惑。
“那是我姐姐的嫁衣啊！萧子烨！”
“你连姐姐的嫁衣都不记得，说什么爱她入骨？哈哈哈哈！”
“不是这样的……”
“表面看起来，是春兰，惠妃，她们杀死了我姐姐，但她们的匕首都是你给的。是你，要强娶她，是你，把她按到地狱里，是你，揣着轻贱的爱意，践踏了她的一生。”
“你明知道姐姐心软人善，还是把她扔到吃人的王府里，让她被针对，被算计，被折磨。”
“你明知道自己母亲专横恶毒，却没想过为姐姐反抗争取，也没想过事后为她查明真相。”
“你用那么多的借口掩饰自己的恶行，何必呢？你不过就是个无恶不作的顽劣渣滓罢了，深情二字跟你毫无关系，虚伪卑鄙才是你的本色！”
“你胡说！我爱你，我爱朝歌，你们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死也是我的鬼！——”
他的眼睛赤红爆裂，抓着我的手死死不放开。
咻地一声，萧子烨身形一颤！
他呆滞地低头一看，胸前的衣服被鲜血层层晕染……是太子及时赶到，一箭射穿了萧子烨的胸膛。
“弦儿！”
萧渊将我拥入怀中，臂弯安稳如山。
其实我早已做好和萧子烨同归于尽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萧渊会来的这么及时。
萧子烨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巨大的痛苦逐渐蚕食着他的理智。
最后一刻，他颤抖着伸出手，想抓住我的衣袖……
却什么都没能抓到，向后直直仰了过去，噗通一声，坠入莲池。泛起几圈涟漪后，水面再次归于平静。
池中心的石佛像闭着眼，像在轻叹着：孽缘啊。
13
此后不久，皇帝驾崩，太子萧渊登基。
萧渊宣布，惠妃和萧子烨都从皇室宗谱中永久除名，无论是否有大赦，都不得葬入皇陵。
而我被封为德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
萧渊对我一如既往地好。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性情相似，在相伴的岁月中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情分更胜从前。
秋菊成了我宫里的掌事姑姑，沉稳地帮我打点着一切。
我们将姐姐的牌位供在寝殿里头，供足了香火和贡品，希望她得以安息。
我命人重新修缮了姐姐的坟墓，将她和未出世的侄子好生安葬。
坟墓选在了风景秀丽之处，她生前很喜欢踏青，每次出游都会带上我，姐妹两个在花田中嬉戏逐蝶。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再也回不去的快乐时光。这日，我带着秋菊来到姐姐坟前探望。
忽然瞧见坟头有两只动人的蝴蝶，一蓝一白。
白色的那只从墓碑上飞到我的手指尖，停留了很久很久。
我强忍眼泪颤抖着问，是你吗，朝歌。
那蝴蝶挥了两下翅膀。
秋菊在一旁用袖口擦泪：“一双蝴蝶，定是团聚的大小姐和赵明德，定是了……”
两只蝴蝶绕着我和秋菊蹁跹数圈，然后紧紧相随着，向花海深处飞去。消失在烂漫的春色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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