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南方的圣克拉拉山谷下有一座豪华的府邸,法官卡勒是这幢房子的主人。他还有一只叫布克的爱犬。这狼狗具备聪颖和忠驯、勇猛的特点,卡勒非常宠爱它。
布克的命运被一件事决定了。1897年,在荒凉的阿拉斯加州发现了金矿。整个美国都轰动了,成千上万的人对那亮闪闪的黄金怀着希望和梦想。
到北方去淘金,最需要的是毛厚耐寒、筋肉强壮的狗。于是,狗市上狗价猛涨。卡勒家的仆人曼内尔因在赌场上输了钱,便暗中打上了布克的主意。
曼内尔偷偷把布克牵到集市上,以150元的价钱卖给了狗贩子。布克为受到这种不公正的待遇愤怒了。它咆哮着,挣扎着,但狗贩子收紧了绳索,勒得布克喘不过气来。
布克火了,它纵起扑击。狗贩子避开它的利牙,扼住它的喉咙巧妙地一扭,摔得布克四脚朝天,接着,绳子无情的收紧,布克的眼睛开始模糊…………
汽笛声唤醒了它,铿锵的车轮声使它知道这是在火车里旅行。布克眼里闪着光,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布克又被装进水笼,辗转贩卖。两天来,它没有得到一点食物和水,饥饿和干渴把它的愤怒煽到了最高点。
在西雅图下车后,四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木笼抬进一家后院,一个壮汉在收据上签了字。搬运的人问: “现在就放它出来吗?”壮汉威严地点点头。
木笼被打开了,四周的人都爬到了墙上围看着。布克猛然从木笼中窜了出来,纵身扑向那壮汉,正当它张开口准备咬壮汉的手时,鼻子上挨了壮汉重重的一棍。
布克从地上翻身起来,又发动了攻击,但它的无数次攻击都被壮汉的棍子击败。血从它的嘴里、鼻子里汩汩地流着,突然,布克鼓足最后的劲猛扑上去,又被壮汉抓住下颚一扭,布克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重重地栽倒了。
当布克终于平静下来,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群毛色混杂、互不相识的狗中间了;它目睹了一条狗不肯屈服,在争斗中被壮汉击杀。这使目布克初次看到了严酷的现实。
一天,来了个人,他一眼就看中了布克。“这狗真是百里挑一…………”他转身问壮汉: “要多少钱?”壮汉说: "300元,派洛尔特,简直像白送一样便宜。”派洛尔特又选了条叫科利的狗。
布克和科利被派洛尔特带到轮船上,交给一个混血儿法兰夏管着。布克并不留恋壮汉,对这两个新主人,除了服从,也没有什么亲热的感情。
底舱里还有两条狗,一条性情阴郁,只顾吃睡;另一条伪善狡诈,第一次开饭时就偷吃布克的食物。布克正想发作,法兰夏的鞭子已先打在偷盗者的身上。这公正的仲裁,使混血儿受到布克的尊敬。
船在北方的代牙海岸停泊,法兰夏把它们带到岸上。布克的脚陷在白而软的东西里,它好奇地嗅嗅,用舌头去舔,这是它第一次看到雪。
在代牙海岸的第一天,布克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时时刻刻充满了震惊。他看见科利向一只爱斯基摩狗表示友好时,却受到对方狼一般的攻击。科利从眼睛到颚骨全被撕破了,痛得乱叫乱跳。
科利奋起抵抗,但被那条爱斯基摩狗巧妙地一撞,翻倒在雪地上。周围的爱斯基摩狗一拥而上,毛茸茸的狗群中,发出一片撕咬咀嚼声和科利绝望的惨叫声…………布克简直惊呆了。
等到法兰夏赶来,用鞭子驱散了狗群,雪地上只留下科利的斑斑血迹和被撕咬成碎片的皮毛了。这惨景告诉布克:这儿是原始事物的中心,需要冷酷和行动。
布克还没从科利的悲剧中清醒过来,就被法兰夏套上挽具,开始拉雪橇了。法兰夏的鞭子,领头狗史披兹和压阵狗德夫的利牙,很快就教会布克如何拉动雪橇,勤奋工作。
派洛尔特和法兰夏是政府的信使,他们往返于史盖奎和道生之间递送重要文件。在训练了搞到的九条狗后,就给它们套上挽具,踏上雪道向道生进发了。
穿峡谷,过森林,爬山岭,越往北走,道路越艰难。派洛尔特有时不得不走下雪橇,在前面踩出一条雪路,便雪橇能前进得快些。
拉雪橇常常是灰蒙蒙的黎明启程,黑漆漆的夜晚宿营;而一天的口粮只是一磅半晒干的鲑鱼,布克早就丢掉了斯文派头,它在大口吞完自己那份口粮后,也会学同伴的样去偷派洛尔特的咸肉吃。
布克还学会了在野外雪地里刨个洞,钻进去卷起来,靠自身的体温取暖入睡,用来恢复体力。它的肌肉硬得像铁块,视、听、嗅觉都变得更灵敏,祖先的野性本能在严酷的环境中慢慢苏醒了。
领头狗史披兹认定布克是个危险的敌手,时常向它挑衅,布克大都采取退让的策略,可有一次,布克吃完口粮,发现史披兹侵占了它刨好的窝,它再也忍耐不住了,就咆哮着冲上去。
法兰夏看到布克和史披兹扭打在一起,很快猜测出它们纠纷的缘由。他对布克喊: “嗨,布克!让给它吧,它是个贼!”愤怒的布克听从了主人的命令。
一次宿营时,有一群饿疯了的爱斯基摩狗窜到营地里偷吃面包和咸肉,尽管鞭子、棍棒雨点般落下,它们还是贪婪地吞咽着,甚至连雪橇上的皮带、靴子都统统嚼食了。
拉雪橇的狗从各自的窝里跳出来,也受到饿狗群的攻击。退到岩壁下的布克被三只饿狗包围了。它一下子咬住了其中一只狗的脖子,血流进它的嘴里,腥味的刺激使布克便加凶猛。
当布克勇猛地向另一只饿狗冲去时,史披兹从一旁向布克发起偷袭。显然,史披兹企图把布克撞倒在这群饿狗的嘴下。
幸好派洛尔特和法兰夏赶来救援它,布克被解围了。所有的狗都受了伤,食物损失了足足一半。
理好挽具后继续向北走。他们遇到一条在严寒中急湍的激流。负继伤的狗冒着性命危险,痛苦地挣扎前进,六天六夜才走完了这段艰苦的路途。
布克倚着雪橇休息时,史披兹乘机扑上去用牙撕咬它,法兰夏的鞭子落在史披兹身上。派洛尔特说:“这恶魔总有一天要撕碎布克。”“不,我看布克是个双料恶魔,”法兰夏说,“到时候它会把史披兹连皮带肉都吞下去。”
史披兹的阴险、恶毒使得布克十分憎恨。它常常煽动别的狗与史, 披兹对抗,不服从它的命令。当史披兹要惩罚那些狗时,布克就从中作梗。每当发生这些情况,法兰夏的鞭子也会公正地落在布克身上。
终于来到以金矿闻名的小镇道生。每当夜晚,在昏暗的北极光下,无数只狗仰鼻长嗥,像是怀念着久远的祖先,又像是一种哀歌。布克被这种声音深深地吸引了。
休息了七天,他们又踏上雪道往回返。派洛尔特想加快速度,创造出新纪录,但狗群在布克的挑动下,史披兹的指挥失灵了,速度反而减慢下来。
在营地休息的时候,德夫发现了一只雪兔,卤莽地一扑,但是没有捉到。立刻,全队的狗都冲了上去。附近的一群爱斯基摩狗也参加了这场追逐。
经验丰富的史披兹抄近路赶了上去,纵身噙住了雪兔。其余的狗发出一阵响亮而愉快的合唱,争着加入了撕咬的行列。
多日的积怨突然爆发,布克一声没吭,径直冲向史披兹,史披兹巧妙地一闪,在布克肩上咬了一口,然后迅速跑开。
布克连连猛攻,想撞倒史披兹。可史披兹总能沉着地避开锋芒, 乘机咬上一口。布克好几处受了伤,喘得厉害,战斗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不是胜利就是被吃!布克做了个假动作迷惑对手,冲上去咬断了史披兹的左前脚,接着咬断了它的右前脚。史披兹陷于绝境,疯狂地挣 扎着直立起来。
布克最后猛烈一撞,史披兹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月光下,一大群毛茸茸的爱斯基摩狗蜂拥而上,争食了史披兹。
第二天,派洛尔特发现史披兹失踪,布克身上伤痕累累,对法兰夏说: “史披兹咬得可真凶。”法兰夏说: “可到底还是双料魔鬼胜了。好了,没有史披兹也许能太平了,你信不信?”
布克一当上领头狗,狗队立刻恢复了从前的团结一致,行进速度骤然加快。法兰夏惊奇地对派洛尔特说: “这样的狗真少有,能值一千元钱呢。”派洛尔特赞同地点点头。
原来走六天六夜的那段河,这次只用了两天就走完了。他们急行军了14天,创了平均每天跑14英里的纪录。回到史盖奎大街时,人们议论着,投来羡慕的目光。
官方来了命令,要信使回南方去接受另外任务。法兰夏抱住布克哭了。布克知道这是人类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它默默地和法兰夏、派洛尔特分了手。
一个苏格兰人接受了这群狗。他的工作是邮递,把各地的来信送给那些淘金者。布克它们拖着沉重的邮政雪橇重新踏上去道生的路。
艰苦乏味的苦役,除了吞食口粮,最有兴味的,是和别队的狗闲逛,有时打上一架。众多的狗中,布克打败了凶猛的对手,争来了荣誉。只要它一耸毛露牙,别的狗就会乖乖地躲开。
空闲时,布克就伏在火堆旁,梦幻似地回忆:温暖的南方庭院;驯狗壮汉的棍棒;科利的惨死以及和史披兹的生死搏斗…………它仿佛看到浑身是毛的原始人;猛兽眼睛的闪光;灌木丛中的沙沙声…………
梦幻世界的这种景象往往会使布克背毛直竖,喉咙里的低沉鸣咽变成了暴怒的咆哮…………直到主人大声喊它:“嗨,布克,醒来!”布克才会突然惊醒,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困苦的长途跋涉耗尽了狗的体力。它们好不容易支撑到道生,可这里积压如山的信件,又迫使它们只停了两天就往回返。
离开道生30天后,狗队才回到史盖奎。它们疲乏不堪,脚全走坏了。当它们用尽最后的气力把沉重的邮件拖上大街时,差点都摔倒在雪地上。
雪橇换上了新的生力军,这群不中用的狗被淘汰了。第二天,两个叫海尔和却尔斯的人廉价买下了它们。
它们被领到新主人的营地。女主人叫梅西子,她是海尔的姐姐,却尔斯的妻子。这个家族也是被浪漫的黄金梦吸引到北方来的。一
这三个美国人拆下帐蓬,捆扎好行李,然后乱七八糟地装上了雪橇。那雪橇被装得像座摇摇欲坠的小山。一些人劝他们少装些,但这些好意都被冷冷地拒绝了。
海尔挥动皮鞭喊着: “向前走!”狗们俯下身使劲用力,但雪橇却丝纹不动。海尔骂道: “懒东西!”鞭子呼啸着抽在狗身上。梅西子哭喊着: “别打它们!这些宝贝,使点劲啊,那样就不会挨打了…………”
旁观的人说: “雪橇的板被冰冻住了,得把雪橇弄活动,这些狗才能拉得动。”海尔这才走下雪橇,把下面的滑板弄松动。
布克对沉重的负载和暴戾的虐待很生气,它领头拖着雪橇在史盖 奎大街上狂奔起来。海尔被甩在一边,雪橇上的物件一路散落,行人纵情大笑。
好不容易才勒住狗队,好心的人们劝他们精减东西,再添置几条狗,说唯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到达道生。海尔尽管很不情愿,也只能这样办。
路程才走了四分之一,狗粮已经耗去一半。主人不得不开始减量饲养,结果一条条狗不断死去,只剩下五条狗了。
北极旅行的黄金梦已失去了浪漫的色彩。海尔和却尔斯常常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梅西子抹着泪劝解也没有用处。狗们呆滞地伏着,偷空享受片刻的憩息。
到五指山这个地方时,狗粮没有了。为了给仅剩的几条狗充饥,海尔只好用一支心爱的手枪向一个印第安人交换几磅冰冻的死马肉。
布克领头蹒跚而行。它原先油亮的皮毛已失去了光泽,强壮的躯体如今瘦削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别的同伴更是如此。而且,主人们,的关心也更少了。
春天来了。在树枝的嫩芽上,长空的雁群中,河流的冰层下…………生命在苏醒,而这五条狗却在一步步走向死亡。到了沙登的营地时,它们几乎奄奄一息了。
淘金者沙登去年冬天冻坏了脚,伙伴为他造了个营地,让他留下来养伤。他劝海尔别往前走了,春天的河床,冰层随时有裂开的可能。海尔不加理睬,扬鞭喊着: “布克,起来!嗨,起来走! ”
在骤雨般的鞭笞下,狗们挣扎着起来,只有布克还静静地躺着,任凭鞭打。海尔大怒,他换了根木棍死命地揍布克,布克在麻木中已不感到疼痛,生命的火花渐渐地熄灭下去…………
“住手!”沙登大喊一声猛扑过去,他站在垂死的布克身边,海尔拔出猎刀吼道:“这是我的狗,你滚开!”
沙登挥起斧柄朝海尔手上打去,猎刀掉在地上。沙登捡起猎刀,割断了布克身上的挽绳。梅西子赶紧抓住海尔的双手,哀求道:“海尔,我们走吧,犯不着为这条死狗跟他斗…………”
沙登在布克身边跪下,用充满慈爱的手抚摸它的伤口。布克抬起头,看着海尔用鞭子驱赶它的同伴拖着雪橇渐渐远去。
突然,传来了梅西子的一声绝望的尖叫,那辆雪橇终于在开裂的一切,它亲热地舔了舔沙登的手。冰河上落入了冰窟窿,雪橇、人、狗都很快沉入了河底。布克看到了这
三个月过去了。在沙登的精心料理下,布克很快恢复了健康。沙登还有史基脱和尼格两条狗,它们也像沙登一样对布克友好。
布克以崇敬的心理对待这位新主人。不仅因为他救过自己的命,更因为他对待他的狗就像对待亲生的孩子一样。这种爱,是布克在卡勒大法官的府邸上也未曾体验到的。
沙登的友情唤起了布克疯狂的、如醉如痴的爱,这是布克平生第一次真正热情的爱。每当沙登搂住布克来回摇晃时,布克会张开嘴,喉头轻声颤动。沙登惊异地喊道: “上帝啊,你只差会说话了。”
沙登在做事的时候,布克就时常蹲在不远的地方,久久地望着他,凝视着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和表情。它的目光往往会使沙登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棍棒和虎牙使布克凶野,沙登的爱却使布克痴情。有好一段日子,布克基至不愿它的主人走出它的视线之外,生怕他会突然从它的生活里消失。
然而,火堆前的梦幻,荒原里野性的召唤,使布克有时也到那人迹罕至的大地上游荡。但它每走到一定距离时,就会往回走,因为沙登的爱像一条无形的链子把它牢牢地拴住。
夏季来临,沙登的伙伴汉斯和比特乘木筏来接他去道生,布克冷淡地对待他俩。在接受他俩好意的抚摸时,仿佛只是看在沙登面上才赏他们的脸。
有一次,他们坐在几十米高的悬崖上。沙登忽然起了个荒诞的念头,他要汉斯、比特注意,把手一挥对克喊道: “布克,跳下去!”布克毫不犹豫,纵身跃起。
沙登扑上去,抱住了已经腾空的布克。汉斯感叹地说: “真是一条难得的好狗!”比特说: “有它在你身边,别人连碰你一下都不敢。”
不几天,这句话就应验了。在圜城的一个酒吧间,沙登碰到一个叫波顿的流氓在寻衅,就上去好心劝解。不料被波顿狠狠打了一拳,差点摔倒在地。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布克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凌空纵向波顿的咽喉。波顿吓得面无人色,本能地用手臂护住头部。
利牙咬伤了波顿的手臂,血流如注,人们拥上来赶开了布克。在医生抢救波顿时,布克还在狂怒地咆哮着,企图再次冲上去。
这件事很快传开了,从那以后,布克出了名,圜城以至整个阿拉斯加,无人不晓布克和沙登的大名。
秋天,沙登和伙伴弄了条撑篙船,顺流航行在40英里河一带的险 恶急湍里。汉斯和比特在岸上用绳拉船,沙登在船上撑篙,小船缓缓逆 流而上。
在一处险峻的暗礁旁翻了船。船被急流向下冲去,沙登摔进急速奔腾的河里。就在这同时,在岸上的布克毫不犹豫地纵身下水。
布克在急奔的水涡里追上沙登,沙登抓住了它的尾巴,奋力游向岸边。
急流飞快地把布克和它的主人摔向一个陡峭的礁石。沙登情知无法横渡上岸,就松开布克,死命攀住一块滑溜的岩石,大声对布克说:“布克,你走!快游回去!”
布克被水流冲得无法逆回,服从了沙登的命令,急切地向岸边游去。汉斯和比特帮助布克上了岸。
在急流的冲击下,沙登抱住一块滑溜的岩石是支持不久的。汉斯迅速给布克绑上一根绳索,布克又一次勇敢地游了出去。
只差几米就到能够上沙登的时候,无情的急流把布克冲向下游…………岸上的汉斯和比特赶紧扯收绳索,把布克拖回岸边,布克已被淹得半死。
当精疲力竭的布克听到沙登微弱的呼唤声时,振作了精神,第三次跃入水中。这次它学聪明了,它不是直接游向沙登,而是游向沙登的上游。
这一次终于成功了。已经虚弱不堪的沙登一把抱住了布克毛茸茸的脖子。汉斯和比特对布克的智慧大加赞扬。
汉斯和比特用劲收紧绳子,人和狗从水底被拖上岸来。布克被水底的岩石撞断了两根肋骨,它和沙登都昏迷过去。
沙登醒来以后,顾不上自身的伤痛,紧紧搂住布克,热泪盈眶。他要伙伴们先在这里住下,把布克的伤治好,直到它能够旅行时再走。
冬天来临的时候,他们到了道生。为打发寒冬而聚集在酒店里闲聊的人不少,他们都在吹嘘各自心爱的狗。一个胖子说他的狗能拉动500磅的雪橇;另一个瘦子说他的狗能拉动600磅。
出于对布克的偏爱,沙登在一旁信口说: “我的狗能拉动1000磅!还能走上100码!”胖子从腰里抽出一袋金沙,扔在桌子上说: “我用1000元钱赌它拉不动!”
瘦子说: “我的雪橇停在街上,橇上有20袋50磅的面粉,正好1000磅。”沙登心中虽然也没底,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无法下台,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胖子的挑战。
人们轰动了,都围到街上观看这场赌博,沙登原来就信心不足,看到雪橇的滑板又被牢牢冻在雪地上,拉这辆雪橇的狗足有10条之多,心中十分后悔。
胖子轻蔑地说: “我还可以和你再赌1000元。”侮辱激起了沙登的斗志。他和比特、汉斯括囊凑齐600元钱添加了赌注。布克像是预感到什么,兴奋地昂起头,强有力的肌肉在缎子般的皮毛下滚动。
套好挽具后,沙登在布克身旁跪下来,抱住它的头,对它耳语着: “布克,你是好样的,为了我…………”布克急不可耐地摇着尾巴,呜呜地叫着,算是对主人的回答。
沙登抑制住“怦怦”的心跳,向布克发出口令: “向右!”布克绷紧绳索,猛然向右一拉,滑板下响起清脆的坼裂声。“向左!”布克又猛力朝左斜拉,雪橇和雪地的冰冻脱开了。
紧握双拳,眼睛瞪得老大的沙登又喊道: “好样的!布克,向前! ”布克投身向前,胸膛俯近地面,结实的地上便出现了两道平行的深沟,雪橇缓慢地移动了。
在一片“啧啧”的赞叹声中,雪橇一英寸一英寸向前行进。沙登跟在后面大声鼓励布克。当布克终于艰难地把沉重的雪橇拉到标有记号的100码终点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沙登激动地紧紧搂住了布克,热泪盈眶。一个狗贩子凑上去说:“先生,我出1000元 ……不, 2000元买它!”沙登颤动的嗓音十分坚决: “不行,先生,滚你的吧!”
布克给他赢来了荣誉和1600元钱,使他还清了债务,并有足够资金寻找一个古老传说中的金矿。沙登和比特、汉斯又继续向育空河上游进发了。
他们逆河岸而上,穿过麦约一直走到大山区。在这里,那条大河已变成潺潺小溪。他们拿着猎枪,一路打猎充食,款款而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消逝过去。
夏季,人、狗背负装备,坐木筏渡过高山上的湖泊,在广漠的荒原里转来转去,寻找那古老传说中的“迷失的小屋”。
秋天,他们进入人迹罕至的湖泊地带。枯木飘零,候鸟南迁,他们仍在寻找。
严冬又来临了。一天,他们在森林小路的尽头发现一座猎棚的残骸。沙登在一堆腐烂的毯子碎片中发现一支二百多年前造的老式猎枪,是谁留在这儿的呢?无从得知。
当春天重回大地时,他们在附近一片宽阔的山谷里发现了裸露的冲积金矿床。金子闪闪发光,他们兴奋的心情无法形容。
他们每天起早摸黑拼命地干,装在麂皮口袋里的金子越来越多,堆放在棚屋门口。他们这时已经顾不上狗了。狗们无事可干,整天四处游逛。
布克躺在火堆旁打瞌睡。突然,它抬起头,好像听见森林深处有一种巨大、神秘而又渺茫的声音在呼唤着它,那南方庭院、棍棒和原始人的形象又重新梦幻似地出现在它的脑海里。
布克隐约听见一种拖长了音调的嗥叫,它迅速离开营地,谨慎小心地窜进了密林。在一块林中空地上,一只瘦长的灰狼对着星空长嗥。
那狼发现布克,转身就逃。布克几次追上去拦住了它,始终用友好的态度对待灰狼。灰狼意识到布克并没有恶意,终于跟它互嗅了鼻子,表示友好了。
它俩肩并肩跑着,越过分水岭走下平原。直到太阳升起来,它们停下来喝水时,布克想起了沙登,它不顾灰狼的挽留,扭头就往回跑。
忙累了一上午的沙登正在吃午饭。布克冲进棚里,欢快地跳在他身上,撞他、抓他、舔他,亲昵地咬他的手。
布克虽然很爱沙登,但森林里的呼唤比以前更强烈,祖先遗留下来的血统使它怀念那荒原的兄弟。它开始长时间地离开营地,徘徊在荒野里,寻觅它的那些野兄弟。
这天,布克遇到一群躲避严寒的来临而向低洼转移的麋鹿群,就向为首的那只大雄麋发动了攻击。布克佯装斗不过它,机伶地后退,诱使它离开麋鹿群。
雄麋鹿摆动着它的有力武器——那对头上的犄角顽强抵抗。布克施展了一个计谋:它不分昼夜地监视着雄麋,不让它喝一口水,吃一片树叶。每当雄麋准备吃喝时,布克就立即发动攻击。
双方对峙了四天四夜。当雄麋终于精疲力竭的时候,布克获得了胜利。面对这丰富的美餐,布克吃了睡,睡了吃,维持了好几天。
可是,在这几天中,营地里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淘金者和当地的叶海特人发生了冲突,沙登开枪打死了几个叶海特人,而更多的叶海特人赶来,杀尽了他们所有的人和狗。
当布克返回营地时,发现沙登脸孔朝下倒在地上死去了;比特侧身躺着;汉斯的头浸在一个水沆里,旁边是史基脱和尼格,它们身上满是利箭。
一群叶海特人正在棚屋里跳着舞庆贺胜利。只听一声低吼,布克像闪电,像飓风向他们扑去。为首的酋长,喉咙被撕开一个长长的大口子,鲜血直喷。
布克像是发了狂,一个又一个的叶海特人躺倒了。有一个猎师对准布克投来一支标枪,布克机伶地一闪,那标枪正好戳进另一个猎师的胸膛。叶海特人乱成一团。
叶海特人四散逃逸,布克仍然紧追不舍,凶狠地撕咬他们,直到看不见一个叶海特人为止。
树梢上升起了满月,远处森林中传来微弱的长嗥…………沙登死了,布克与人类的爱断了。它在沙登的身边久久徘徊,终于缓步走向森林。
很久以后,在森林中间一片荒凉的空地上,常常有一只毛皮漂亮的大狼伫立着,像在回忆,又像在沉思。最后它低沉而悲伤地长嗥一声,走掉了。
天刚麻麻亮,田大脚就起来了,尽管是冬闲季节,地里面的活少,老汉也不睡早床,老年人瞌睡少,硌床上骨头疼。田大脚起来以后也不洗脸,就习惯性地蹲大门口吸一把毛烟。他将烟火弄得很旺,一口一口有滋有味吧吸着,像吃早餐似的,听到人声,门旁边的一笼鸡就不安分了,在土笼里挤着叫着要出来。老汉就打开鸡笼门,一笼鸡像放学的孩子似地争先恐后往门外跑。老汉咧着嘴,将钻过胯下的鸡摸一把数一把。鸡也就顺从地从他胯下走,那地方有一股热乎气。老汉数着数着就发现少了那只黑母鸡,忙伸手在鸡笼里一搅,亲切地呼唤:“出来唦,懒婆娘!”田大脚太喜欢这只“懒婆娘”黑母鸡了,在所有的母鸡中,它个头最小,瘦得像老女人似的,却最能生蛋。寒冬季节,大部分母鸡因吃了霜水都生气泡儿,唯独黑母鸡一天生一个蛋。前不久山外有人抱一只肥母鸡来,个头有“懒婆娘”两个大,要同田大脚交换。说是黑母鸡加天麻炖了能治晕病,田大脚也不肯。
田大脚在鸡笼里搅了一把鸡屎,也没能搅出黑母鸡来,心里就慌了。在这人烟稀少的赤土野狼谷,田大脚独门独户的,十里之内无邻居,黑母鸡找错门是不可能的,也从没发现有人偷鸡。山里有许多野兽,除了黄鼠狼以外都不吃鸡;但因为有狼狗的存在,黄鼠狼在山中是极其罕见的。
田大脚将棉袄裹紧了,出门去找黑母鸡。
田大脚拄一根竹竿子上山,边走边“噜噜”地呼唤,不时用竹竿子捅一下路边的草窝。山中有一种棉绒草,细得像发丝,老了就团成一堆草窝,鸡给绊住了就不容易出来。田大脚昨晚睡得早了些,怕黑母鸡来不及上笼,就钻进棉绒草窝里睡了。老汉正细心找着,猛然发现一茬松树桩上有一团黑鸡毛和几滴潮湿的血。往西走几步,山道上又有几滴血。老汉心中明白自己心爱的黑母鸡怕是凶多吉少了。老汉顺着血迹一路小跑,就不知不觉到了西山口的赤土坡。赤土坡是狼狗的天下,坡坎儿上尽是狼狗洞。
野狼谷的狼狗区别于北方纯种的狼,它是狼与狗交配的杂种,狼狗的狼祖先肯定是公的,狗祖先则肯定是母的。狗祖先也许是本地狗,而狼祖先则极有可能是“流窜犯”,来自于鄂西的深山老林。它也许是迷了路,或受到猎人的追杀,慌不择路来到了野狼谷,与野狼谷的游狗混成伙伴,最后强奸了一批母狗,养育出一代狼不像狼狗不像狗的东西——狼狗。从外形上看,狼狗更像本地的狗,只是身坯比一般狗要强壮,架子也大些。两只眼也没绿光,只是比狗的眼神多了一份霸气和凶险。狼狗最大的特点在于它的叫声,声音爆发时只是狗吠,后面却拖出很长的哭腔,犹如强劲的北风吹入门缝的哨声。山里人听到这声音,身上就起鸡皮疙瘩,知道是狼狗在叫了。
狼狗由于自身特殊的血统,成为一种性情复杂的动物。它的父亲是狼种,使它不可能成为家畜,而是一种野兽,有极强的野性和攻击性,对弱小动物形成一种威胁;同时它有一半的狗血统,又使它的野性多了一份温和和灵性,特别是对人居住的场所保持着一份敬畏和克制,从不打人的主意找人的麻烦。在野狼谷,狼狗时常与路人相遇,它总是主动而迅速地跑开去,不与人为敌,也不与人打交道。在这块寂寞蛮荒的土地上,人与狼狗共生存,从无事端。
田大脚来到赤土坡前,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基于一种谨慎。就如同来到了从无来往的邻居门口是一样的感觉。田大脚平时极少到赤土坡来,正如狼狗极少到他家门前门后去一样。老汉眯着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邻居们的居住地,见赤土坡的狼狗洞像蜂窝似的,给人一种走进村庄的感觉。每个狼狗洞门口都有一个很大的棉绒草窝,缜密的棉绒草既可挡风也可延缓外来的袭击;同时也使狼狗抓进洞的小动物不会轻易逃脱。
田大脚正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猛然看见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有一条半大狼狗正坐在左前方的一个狼狗洞门口撕扯着一只鸡。它显然不习惯吃这种动物,不时用前爪将鸡翻来翻去,看一下咬一口,吃得极没胃口。这只倒霉的鸡正是田大脚家的那只黑母鸡。
“天啦!”田大脚喊道。
狼狗偷山里人的鸡吃,在野狼谷还从没发生过。
这意味着人与狼狗和平相处的默契打破了,狼狗首先侵犯了人类。
狼狗的胃口很特别,在野狼谷,狼狗最爱吃的是乌龟。野狼谷生长着一种旱乌龟,又大又肥,呈暗红色,有一股恶腥臭。山里人用竹爪收松针败叶的时候,时常会冷不丁刨了个大乌龟来。据说这种生长在山上的乌龟是吃动物的腐尸生存的,因为坟场的旱乌龟最多,显然这些乌龟也吃人的腐尸。因此山里人十分厌恶这种爬行动物,看见它就认为是一种晦气,会立刻一脚踢得远远的。不知是什么缘故,山里的狼狗却偏偏喜欢吃这脏东西。众所周知,吃乌龟的肉并不那么容易,人要吃它也必须动用刀和斧子这号锐利的铁器,才可以砍开乌龟坚硬的甲壳。狼狗不会使用工具,它有锐利的獠牙和抓钉一样的爪子。由于狼狗捕捉乌龟并不耗费力,使得狼狗有充足的精力来对付这种“死”货。狼狗用獠牙咬住乌龟的头部钉住龟的肚甲,用劲一掰,只听“叭”地一声闷响,龟就被撕成了两半,一身好肉呈现在狼狗嘴下。如此美食,恐怕也只有野狼谷的狼狗才有福气消受。
近来,野狼谷的旱乌龟越来越少了……
田大脚在赤土坡前正为自己的黑母鸡伤心不已。坡那头忽然出现了一伙人。这伙人见狼狗洞门口呆立着一个老头,就一起冲下坡来。
“老头,你怎么一人呆这里面,你不怕狼狗咬你吗?”这伙人中有个大块头说。他左胳膊窝夹条蛇皮口袋,右手紧握着一根铁棍。
田大脚一听,就知道这伙人不是山里人。瞧他们土不土洋不洋一身穿扮,就更不像山里人了。田大脚懒洋洋地说:“狼狗是不伤害人的,你们是搞什么事的?”
大块头说:“我们是从县城来,专门贩些乌龟王八什么的。上年路过这里,发现这谷里是个金坛子。”
田大脚没回过味来:“什么金坛子,我在这野狼谷住了一辈子,咋没瞧见?”
大块头笑道:“这满山谷都是乌龟。老头,乌龟在城里就跟金子差不多。你守着满山谷的金子而熟视无睹,正是山里人的蒙昧,可怜啊。”
田大脚吃了一惊,警觉地望着这伙商贩说:“这里的乌龟不能吃,是人见人厌的脏东西。”
大块头又笑:“只要这东西叫乌龟,就能吃。不瞒你说,我们已弄了去好几挑了,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如此大如此肥的乌龟,在市场上极其少见的,人皆视为奇货,卖价居高不下。”
“野狼谷的乌龟是吃人的腐尸长大的。”田大脚急喘喘地说。
商贩们一听,顿时一愣。大块头说:“乌龟还吃人肉?”
田大脚说:“信不信是你们的事。”
大块头“哇”地吐了一口,一同伴说:“妈的,怪不得这里的乌龟肥得邪门。乌龟吃人肉,我们又吃乌龟。这不是等于说我们也吃人肉吗?真恶心。”
同伙中有个三角眼说:“大哥,这有什么?虽说乌龟是吃人肉的,但人肉已经变成了龟肉,我们没有吃人肉。这如同狗是吃屎的,我们吃狗肉并不等于是吃屎一个道理。”
大块头恍然大悟:“不错,是这个理。只是我们自己今后少吃这东西为好。那些有权有钱的爱吃,就让他们吃去。老子们只赚票子。”
田大脚不满地瞟了这伙人一眼,愤愤地嘀咕:“伤天害理呀。”
三角眼一声冷笑:“天值多少钱,理值多少钱?老子只晓得一斤乌龟在市面上卖八十块钱。”
田大脚火了,跳起脚来吼道:“怪不得城里人爱患些怪病丑病叫不出名字的病,都是你们这号人种的祸。野狼谷的乌龟是天生给狼狗吃的,你们还与狼狗争食吗?”
商贩们见这个土老头火冒七丈的样子,十分有趣,大块头说:“老头,你一把年纪,操这心干什么?狼狗算什么?饿死这些杂种还可以赚一张皮。”
三角眼说:“我们捉完乌龟,就来逮狼狗。”
田大脚气得直打哆嗦,狠狠地一跺脚,向山下走去。
大块头抖一抖蛇皮袋,对同伴说:“与这老头耗了半天,今天收获不大呀。”三角眼刮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大哥,还早哩。歇会儿再说。”
一伙商贩就在赤土坡前歇下了。
有人提醒说:“这地方怕是不好歇,到处是狼狗洞。”
三角眼四下一看,三角眼眨巴眨巴,对大块头说:“大哥,你有没兴趣同这些狼狗耍耍?”大块头马上来神,提起手中的铁棍:“行。老子倒要看看这些狼不像狼狗不像狗的东西到底有什么能耐?”俩人向最近的一个狼狗洞摸去。
在洞口,大块头用铁棍拨开棉绒草,三角眼捡了块石头,狠狠向洞内砸去。只听一阵风响,一条母狼狗闪电般从洞里冲出来。大块头抡起铁棍就打,狼狗飞一般地逃走了。望着跑远的狼狗,大块头拍胯大笑:“哈,它怕我们哩。”三角眼说:“走,我们进洞去看看,吃不准狼狗在洞里备有过夜的乌龟呢。”商贩们一听三角眼的话,争先恐后地向狼狗洞里钻。进得洞来,里面热烘烘的,简直比城里装了暖气的房子还暖和。三角眼进洞就一阵乱摸,忽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出一身冷汗,大声怪叫起来。大块头忙打亮打火机。只见一堆干草上,坐着四只狼狗娃,它们睁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对侵入者怕得要死。商贩们在洞里寻了个遍,没找到狼狗贮备的隔夜粮。大块头说:“我们出去吧,这里的臊腥气冲人。”商贩们就往外走。三角眼顺手抓了一只狼狗娃,提出洞来。
折腾了半天,已到中午,商贩们就歇在赤土坡前吃干粮。三角眼抱着那只狼狗娃,撕下小块面包,强行地往狼狗娃嘴里塞。狼狗娃不买账,用没牙的嘴咬了三角眼一下。三角眼大怒,抓起狼狗娃的后腿,将它倒提着,又找了根绳子,将狼狗娃倒悬在一棵松树上。狼狗娃还小,刚刚满月,骨架子嫩。刚被挂在树上,只哭叫了两声,口里就流奶血,屁股头就流稀屎。三角眼又拾来一堆干柴,架在松树底下。对大块头说:“你把打火机给我,我要火烧这狗日的杂种,看它怎么个死法。”大块头一听,笑道:“好主意。将柴放少些,看狼狗慢慢死才过瘾。”商贩们饶有兴味地围拢来,一块欣赏这种死亡游戏。
火慢慢烧起来了,狼狗娃望着红红的火苗很惊讶,还伸出舌条舔了几下。马上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有点灼痛,比母狼狗生气时用爪子抓自己一下还要疼。狼狗娃认定是那一蹿一蹿的红色怪物咬住自己鼻子了,结果是越扒拉越焦疼,两只前爪也烧焦了。狼狗娃疼得昏死过去,那身子还在一悠一悠的,发出刺鼻的煳臭味。
一伙人兴味索然,觉得狼狗娃太不经折腾,死得太快了些。
在赤土坡不远的一处松树林里,一群狼狗目睹了赤土坡前残忍的一幕。其中那只悲痛的母狼狗,率先向赤土坡冲过去。接着一只又一只红着眼的狼狗紧随其后,赤土坡前腾起一股灰雾。
三角眼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来,就被那只率先冲到的母狼狗扑倒在地。母狼狗以平日吃乌龟的本领,将三角眼的下巴咬飞……
田大脚赶回赤土坡时,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已经结束。这伙人已被狼狗撕咬得面目全非,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子。田大脚赶紧飞奔下山,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野狼谷不能再住人了,得赶紧搬家。
从那以后,野狼谷成为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田大脚流落进城当了一家企业的看门人。在城里,这名野狼谷的老居民时常听人说起野狼谷的狼狗,据说通过野狼谷的一段公路已成为死亡地带,狼狗疯了似地追人咬人,地方政府正策划一次武装清剿。
田大脚听到这个消息,逢人就讲:“野狼谷的狼狗以前是不咬人的啊……”人皆不明究竟,视为老人的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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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回答]太多了,给你网址(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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