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离婚后却依然深爱着的你

亲爱的傻瓜:

见字如面!

曾经我们是风雨同舟的家人,现在却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今天是我们分开的第188天了,也是2022年新年的第一天。在没有我的这些日子里,你过得怎么样了?在过去的婚姻生活里,你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偶尔也会跟我置气,常常就消失不见,等我把你哄回来。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

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不理你吗?因为在学你啊!

我们都很倔强,一个不会挽留而另一个不会回头。

有些事明明没什么,可是一旦你想多了,问题、矛盾和困难也就变多了。。。。。。

我用我最差劲的方式爱你,可是我的真心却分毫不留地全给了你!

我就是心直口快的那种人,气来的快消的也快,要是哪次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请你别当真!我,其实话一出口,心里就已经在后悔了!

我会对你说晚安,会让你多喝水,会劝你别熬夜,会监督你戒烟,会给你做各种美食,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别不以为然,你要知道我是一个连自己都懒的照顾的人却偏偏还那么在意你、关心你!

同样的笑话,我讲给你,你听十遍就不觉得好笑了,同样的食物,我做给你吃,你吃百遍就不再那么美味了,可是我彻夜不眠地想了你一千遍,却依然停不下来。

离开你之后,我发现,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去分享成功的喜悦!有的人会认为我是在炫耀,有的人会因为妒忌我的成就而表现出不屑,于是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开始压抑快乐,刻意保持沉默。

那个让我毫无保留地分享骄傲心情的你,那个在我得意忘形时也不会反感而带着宠溺目光看着我的你,那个在我遭遇挫折和打击时鼓励我,给我勇气的你,现在却不知所踪。

我有时候觉得,人生就像一出戏,没有彩排,也没有重播,演到了尽头的时候,就只能回头看却什么也做不了,像极了曾经没有好好珍惜而错过,最终空留余恨的我!

我亲爱的你,可不可以高瞻远瞩一点,看穿我的逞强?可不可以勇敢一点,保护我的脆弱?

有时候,分手这件事,我们可以去安慰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如果现在我说,我的世界不许你离开,你,还会回来吗?

离婚后说爱我

法国巴黎。

夜晚的城市街头霓虹四射,人头攒动,一阵凉风往我脸上刮,生硬硬的疼。

我裹紧了外套,遮住了里面香槟色的礼服。

在国外待的这四年,我几乎天天都是连轴转,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晚的“天马奖”,世界上有着最高荣誉的设计奖项。

得奖后,我的内心没什么起伏,反倒觉得如释重负。

麻痹自己的这些年,让我终于可以松口气。

我抽出口袋中的手机,刷新着页面,没有一条我期待的消息。

怔愣了一小会,我深吸了口气,拨出一个电话:“琳娜姐,我明天就回上海。”

“对,不想待了。”

“我回去的消息,麻烦您不要告诉任何人。”

当初从上海飞来这里的时候,没带什么行李,原本以为要带很多东西回去,收收捡捡,不过只是一些零碎的物件。

我去检查自己护照和身份证时,一个绿色的小本掉了出来。

五个字赫然映入眼帘:离婚证明书。

我的心颤了一下,随后便像没事人一样将它收到包里面。

四年时间,足以让上海发展成我想象不到的样子,高楼林立,虚幻浮华。

街道旁的LED屏上播放着苏氏企业旗下新推出的产品宣传片。

代言人是秋梨,最近演艺界里面冒出来的一颗新星。

秋梨打造的是甜美学妹的人设,各种广告接到手软,现在就连电视剧剧本她都得挑上几下。

据知情人报道,她跟苏氏企业的苏祁言关系匪浅。

我盯着屏幕里秋梨红润娇俏的脸蛋,一颦一笑恰到好处,确实会是苏祁言喜欢的类型。

收回视线,我拦了辆车便往公司那边去。

因为“天马奖”,我一炮而红,一些国际杂志上也陆续出现我的名字。

我算得上是设计界的一股新鲜血液,很多品牌方都争先恐后地朝我抛来橄榄枝,我都一一回绝了。

这次回国,我并不打算继续回时氏帮衬。

我留在一个没啥名气的小公司做设计,公司氛围轻轻松松,我很喜欢。

这三十年以来,我一直被时氏保护的好好的,甚至时家的故交苏氏、谢氏都将我捧在掌心上,摔不得、碰不得。

可谁又知道我这四年来在国外吃了多少苦。

而苏祁言,他巴不得我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他面前。

我打开手机浏览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明天下午有个研讨会,要和国外的品牌方对接一下工作安排。

接着往下翻了翻,行程很空,最后就是周末特别标红的活动。

为新晋小花讲解礼服设计的细节。

我皱眉,什么咖位,还要设计方亲自出面介绍。

不过我也没多想,直接将手机息屏。

因为刚来公司不久,我的热情度依旧很高。

前几天的方案修改的也让我有些累了,我端着杯子沉默地站在自助咖啡机前,静静等待着前面和我一样穿着职业套装的短发女子接完咖啡。

公司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天气预报:“四月十五日,阴转小雨,4℃到12℃……”

大幅度降温,真是稀奇,分明都快入夏了……

然后,毫无征兆的,女播报员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上出现一张男人的脸,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一字一句地落入我的耳中:

“时六月,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端着咖啡的手一抖,错愕之间对上了大屏幕上男人漆黑亮堂的眼,心底直接被灼了个大洞。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我下意识低头用手遮住了半张脸。

“我知道你回国了,你以为你躲着我,我就会原谅你吗?”

直白的,不带任何温度的,让我难堪。

话落,屏幕上又接上了刚才的天气预报,我怔怔地抬头,盯着女播报员的脸,口中发苦。

这么多年了,苏祁言还是恨我。

回到座位上,一些同事不停向我投来探究的目光,我有些不自然,打开电脑准备查阅资料。

首页蹦出苏祁言刚才的发言。

带有#苏祁言时六月词条的热搜又飞到了最高点。

就像当年我们离婚一样。

我掐紧手指,有些呼不上气。

网友的评论还在不停刷新着,我的视线落在跳动的数据上:

【什么情况,苏祁言和时六月还在联系着吗?】

【楼上看不出来吗?苏祁言这是想让时六月在哪都待不下去呢!谁叫她当初自作多情嫁给他!】

读到这条评论,我的嘴唇颤了颤,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往下看。

【时六月不要再来骚扰苏祁言了,有多远滚多远!】

【苏祁言和秋梨绝配!恶毒女配滚出去!】

……

网友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我摇摇晃晃地跌坐在椅子上,浑身乱颤起来。

顾清雨得知我的消息,立马打电话过来询问我的情况,我强颜欢笑和她交谈了几句,叫她不要担心。

因为整个人不在状态,我办了休假,下午回到家后,脑子愈发疼痛。

我闭上眼,昏睡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还是高中的时候,我和顾清雨总喜欢跟在谢靳,时珩,苏祁言他们一行人后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参与过彼此的童年和青春。

周围的同学都打趣说有谢靳的地方就有我和顾清雨。

后来不知道又是谁传出我喜欢谢靳,只记得当时我憋红了脸着急解释,眼神还时不时落在顾清雨身上,生怕她误会。

我是一直知道她喜欢谢靳的。

而苏祁言,在人群最末尾,翘着嘴角,眉眼维扬,朝着这边笑。

心口猛的缩了一下,一下两下三下,那是我剧烈的心跳声。

我喜欢苏祁言。

到后来,谢靳他们都把我当成亲妹妹看待,包括苏祁言。

我看着他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心里不是不疼的。

我总是希冀着,等他玩够了,就会回头看看我。

可是当他有一天笑着将一个温婉的女子牵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接近崩溃,浑身没有任何温度。

他说他想跟她结婚,他真的爱上她了。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亲手用一件疯狂的事情,让苏祁言恨上了我。

我逼走了他深爱的女人,还借势让他喝药和我发生了关系。

苏家得知这件事,直接让我们两个人完婚,我如约嫁给了他。

婚后他天天早出晚归,每次我醒来时床榻旁依旧平坦,冰冷没有温度。

偶尔我会看到苏祁言搂着各种类型的女人出入酒会,我不敢深想他们发生的事情,就连我质问的时候,他也只是一阵冷嘲。

“时六月,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说完还故意搂紧了身旁女人的腰肢。

他的动作像是一巴掌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震的我的心支离破碎。

后来就有人传出苏祁言并不爱他的妻子,甚至算得上是厌恶。

外界的嘲笑声此起彼伏,而苏祁言始终没有讲一句话,这无疑是一种默认。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日日夜夜出入于各种风流场所,我也还是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好妻子的身份。

在最后一次吃完苏祁言给我准备的避孕药后,我平静地开口:“我们离婚吧。”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挽留。

梦的尽头,是十九岁的苏祁言横在我面前,替我挡下那一刀。

他的手臂虚环在我身侧,嘴唇发白,碎发遮住了半张脸,眼睛透过发丝亮晶晶的,晃的我眼疼。

“别哭,六月。”

当初的他,美好的像一面干净的镜子。

睁眼后,我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身汗。

我起身拿出包里常备的抗焦虑药片,混着一口凉水咽下,药化在口中,苦苦的。

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后,我便窝在沙发上刷微博。

热搜词条依旧是关于苏祁言的。

神差鬼使般的,我点进了苏祁言的微博。

这四年,他好像变得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往前滑动,一些纸醉金迷的照片也不见踪迹。

最近的一条微博还停留在一年前。

是一篇图文。

浪漫的街道布满晶莹的雪粒,漆棕的白色灰泥房又高又窄,昏暗的路灯旁是三三两两的行人。

“没想到巴黎的冬天这么冷。”

我的眼神一顿,抬着的手指也没了动作。

苏祁言去过巴黎。

我能感受到我的心口有微弱的光渗了出来,我竟然有一丝期待。

下一瞬间苏祁言狭长冷漠的眼便出现在我的脑中,我打了一个激灵,难堪地苦笑。

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他恨我,从来都是。

手机上方弹出的一条消息拉回了我的神思。

【六月,周末的活动苏祁言也会去,你那天就不用亲自去接待了,我已经安排了蓓蓓去,你就在旁边督促下细节就行了。】

苏祁言也会到场?

我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多问。

说是为了减轻我的工作负担,但我清楚,其实是上头不想让我和他有实打实的照面。

最近我和他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什么多余的小动作都会被有心人抓住大做文章。

我没有任何意见。

这次的活动明面上是宣传苏氏旗下的新产品,其实就是给新晋小花升咖一个跳板。

我烫了头发,还化了淡妆,气色终于没那么差了。

周围闪光灯接连不断,我巧妙地捕捉着镜头。

毕竟在国外我早就习惯了类似的活动,面对无数镜头,我也能自然地露出我的招牌微笑。

摄像机突然一转,往我身后拍去。

我回过头,笑容僵在脸上。

只是一秒,我便恢复了正常。

我在心里轻笑,如果我是个演员,说不定还能拿个奖。

秋梨挽着苏祁言的胳膊联袂而来,男人身形高大坚挺,女人娇媚可人,真是一对璧人。

许久未见,苏祁言的眉眼熟悉又陌生,像是更立体了些,他还是跟记忆中一样,永远站在光亮处顶端。

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的到来,急忙上前介绍:“苏先生,秋小姐,这是这次‘永我’系列的设计者时六月。”

我礼貌性地朝他们伸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们好。”

我没想到来者竟然是秋梨,不过也能想到,能让苏祁言亲自到场的女明星,怕是只有秋梨一个人了。

秋梨回握住我的手,热情地向我问好,苏祁言看了我一眼,没有动。

我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失望,刚准备收回手,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

熟悉的触感让我浑身颤栗,我差点条件反射地甩开苏祁言的手。

“早就听闻时小姐在国外的造诣,这次的服装系列果然也没让我们失望。”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轻佻,相比之前多了一丝沉稳。

果然在外人面前,他便装出一副陌生人的姿态。

我朝他们微笑,想起昨天经理发给我的话,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便招呼不远处的蓓蓓为他们介绍。

原先是不知道苏氏跟我们公司有着合作的,再想起之前交谈时经理一直支支吾吾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圈内人都知道我和苏祁言之前的关系,为了留住我这个归国人才,他们倒是挺能瞒的。

我冷笑一声,直接打开手机编辑辞呈。

活动进展的很是顺利。

晚会结束后,我看见不远处的苏祁言绅士地为秋梨拉开车门。

我心中苦涩,和苏祁言结婚后,他从未对我如此体贴,甚至连副驾我都再也没有坐过。

我竟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嫁给他,我还是他眼里的妹妹,现在会不会还能享受他对我的好呢。

我扭过头不去看他们,今晚顾清雨为我准备了接风宴,地点还是在老地方。

即使我和苏祁言的关系闹的如此僵,但毕竟我们五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烈火”俱乐部的标牌闪着红光,里面时而传来轰隆隆的音响声和人们激动的叫喊声。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推开包间的门,顾清雨直接向我扑了过来,我和她紧紧抱在一起,眼底泛起了湿。

许久未见,顾清雨好像胖了些,可能是恋爱养人,她跟谢靳的感情也是越来越甜蜜。

谢靳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时珩也放下手机朝我迎过来。

他开口便将我数落一顿:“你还知道回来,把我这个哥忘到哪去了?是不是不联系你就不打算回来了?”

我有些抱歉地笑笑,朝他怀中扑去。

片刻我的视线便在包间游离起来,少了苏祁言。

微微怔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席卷全身。

他现在应该跟秋梨待在一起。

“祁言,你来了!”

突然,门开了,谢靳越过我,朝我身后走去。

我有些错愕,回头便对上苏祁言的眼睛。

这次,他的眼神里除了薄凉,还覆上了一层别的情绪。

“祁言,你也真是的,六月的接风宴你也来迟!”

时珩随口说了一句,气氛有点尴尬。

他们不是不知道我和苏祁言那段失败搞笑的婚姻的。

当时我和苏祁言离婚后,我便直接消失,和他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我抽搐了下嘴角,不知道怎么接话。

“还有,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六月这么难堪干什么。”

谢靳指的是前几天他私自切换频道在屏幕上对我放下的那句狠话。

我偷偷抬起眼去打量苏祁言,这是我时隔多年第一次认真观察他的模样。

他还是穿着在酒会上的那身西装,整个人有些匆忙,头发上还有残留的发胶,露出饱满微冷的额头。

眸子暗沉,鼻梁高挑,整张脸像是被切割的雕塑品。

猝不及防的,苏祁言突然抬眸对上了我的眼,他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响。

我的心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他,也可以说,我还爱着他。

“是有些偏激了。”

他开口,虽然回答的是谢靳的问题,眼睛却看着我。

三人又将他数落了一顿,话题又绕回我的身上。

“这些年在巴黎过的还好吗?”

我有些自嘲,又有些像在诉苦:“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街头晕倒过多少次了,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所有人都沉默着,还是顾清雨先打破沉默,心疼地抱着我。

我也意识到讲的话题太沉重,便打着哈哈过去了。

其实自从苏祁言进入这个房间,我就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

自始至终,他都没怎么讲话,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难掩心中的失落,也彻底认清现实。

我和他之间再无可能。

自那一次见面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苏祁言。

听顾清雨说他又承包了几个大项目,各大平台上接连滚动着他的采访。

我辞职后便自己开了家工作室,天天溺在一大堆图纸里抓耳饶腮。

前段时间的大降温我没有招架住,生了一场大病。

高烧不退的我迷糊之间拨通了通讯录最上方联系人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那头没说话,一阵沉默。

我的脑子被烧的不清醒,嘴里咕咕囔囔地吐出几个字字句句。

“祁言,祁言……”

“时六月,你怎么了?”

过了几秒,手机贴着我的脸颊,清冽低醇的男音直接顺着手机电波传入我的耳中。

尾音的字节终于不再那么冰冷,迷糊间我竟听出了一点担心的意思。

我吃力地睁开眼,看着手机屏幕上“苏祁言”三个大字没缓过神。

后来我直接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插着针管。

苏祁言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门外传来,他正在跟医生交流,眉宇间有着我没看到过的担忧。

“时六月,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自己的身体的?”

他推门进来,第一句话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我脸色苍白,下意识觉得他是在嫌弃我事多,再一次把他和我牵扯在一起。

“对不起,麻烦你了。”

我挤出几个字,笑的有些勉强。

“在国外这几年就只会说对不起了。”

我虚弱的没有任何力气,他还有心情对我冷嘲热讽。

“习惯了。”

他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对我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揪了揪腿上的被子,泄了气。

大病一场后,我的抵抗力也大不如从前,每天总会有护工定时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全是我爱吃的。

终于有一天,我开口向护工询问:“有没有洋葱,我好想吃。”

她迟疑地看了我一眼,面带惊讶:“时小姐,你不是最讨厌洋葱吗?”

我突然就想起高中的时候,学校食堂的窗口里清一色的洋葱,连我最爱吃的鸡胸肉都和洋葱混在了一起。

每次刷完饭卡打完菜后,我就会将洋葱一片一片挑给坐在我对面的苏祁言。

“多吃点洋葱,排毒。”

我振振有词。

苏祁言只是哼笑一声,随后还是老实地将我的洋葱一口口吞下去:“真拿你没办法。”

我回过神,朝护工解释:“之前在国外没蔬菜吃的时候,只能天天吃洋葱,后来就强迫自己习惯了。”

我眼底发涩:“人都是会变得。”

护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几天,饭盒里果然多了洋葱。

我知道,这都是苏祁言安排的。

我搞不懂他的想法。

天气越来越热,我接的单子也越来越多,顾清雨想要我帮她设计一套生日礼服,天天来我店子里面观摩。

“你这都回来三个月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我没多想,自然开口:“我也三十岁了,也准备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顾清雨听闻我的话顿了一下,随即小心开口:“你放下苏祁言了?”

我抓着布料的手抖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我把自己困久了,他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紧接着是片刻的沉默。

门口的风铃声唤回了我的神思,苏祁言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我不知道我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你是来拿布料的吗?”

这段时间,苏祁言也会往我的工作室跑,大多时候则是替谢靳他们选布料、拿稿子。

上次的事情我们都十分默契,没再提起。

我们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恨意减少了。

所以我直接默认苏祁言这次突然的出现是为了取布料。

“不是,我想改一套礼服,你能做吗?”

他直接走到我面前,将图纸递给我。

我有些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机械地接过:“多久要?”

打开图纸,是一款黑色的哥特式长裙,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

我咽了下口水,很漂亮的款式,但是制作起来并不复杂,随便一家工作室都能比我做的更加出彩。

“看你时间。”

我的心莫名一跳。

顾清雨看了我俩一眼,许是觉得氛围有些怪异,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现在只留下我和苏祁言两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是哪个女明星要的吗?”

我有些懊恼。

我分明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问这个问题,可嘴巴还是比大脑快了一步。

秋梨最近又爆出了好多条和苏祁言的绯闻,各大营销号都炒的火热。

#苏祁言秋梨甜蜜私会,#秋梨28岁庆生晚宴苏祁言到场等词条直接霸榜。

对此,两人都没有出来发声。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管我的事情。”

苏祁言的语气依旧刻薄。

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半分讥讽,就连不耐烦也没有。

我以为我眼花了,张着嘴看着他。

“在国外待久了,傻了?”虽是戏谑口气,眼中却含着笑意。

“那我尽量快点做完。”我抹了把鼻头,讪讪的,没去接他的话茬。

临走前,苏祁言轻飘飘地开口:“我跟秋梨没有关系,我只是她的老板。”

他是在跟我解释吗……

我哦了一声,看着苏祁言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祁言隔三差五就会来我的工作室,我开始不习惯和他见面的频率。

谢靳他们也都看在眼里,竟然觉得我们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为了避免自己想太多,我一下子应下好几个约。

就像之前和顾清雨说的那样,我要开始操心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苏祁言来的时候,我刚喷完香水准备出发。

他皱眉,似乎是闻到了香水味。

“你要出去?”

“嗯,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忙,你来的时候工作室不见得开门 。”

“要我送你吗?”

是询问的语气。

我有些不可置信,当初婚后我连跟他讲上几句话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能像现在这样,主动提出送我。

我心虚地拒绝了,他也没坚持,只是让我注意安全。

这个月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出入于各种餐厅、咖啡厅、音乐会,但是和我约会的男性都只被划到了朋友界限。

不是没有人向我表示好感,但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碰到顾清雨的时候,我正和我的第十号男嘉宾杜墨北在街上散步。

他是为数不多我认为的和我有着很多共同话题的男人。

“六月?真的是你!”顾清雨朝我挥手,眼里满是喜悦。

“你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越变越好看了!”说完她将视线移向了我身旁的杜墨北。

“这是杜墨北,这是我的朋友顾清雨。”我急忙介绍他们认识。

“这段时间看你跟杜先生走这么近,怪不得分给我的时间变少了!”

顾清雨还不忘打趣。

“小雨你怎么会在这?”

“我跟谢靳他们出来参加一个竞标会。”

我侧头,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

谢靳坐在驾驶座上,副驾上苏祁言盯着我看,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他们看了我多久。

我想起前几日苏祁言问我的话,竟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向他们告别后,我和杜墨北的相处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时小姐肯定有自己很在意的人吧。”

杜墨北的一句话惊的我抬起了头。

“和你相处这么久,我也发现了你好像并不是真正接纳我了,甚至都不愿意朝我敞开心扉。”他自顾自说道。

而我因为真实想法被他直接戳穿略微有些尴尬。

“杜先生,实在是抱歉,可能我有点慢热。”

“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直接称呼我名字就行了。我想如果你下周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展,就在中心街那块。”

我在心中琢磨着,不想让他觉得我矫情,爽快应下。

突然,手机提示音一阵接一阵地响起,直接打断了我和杜墨北的交谈。

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退到一边打开手机。

【您尾号2772于7月20号汇入金额1000000.00元,余额1050000.00,交易类型:收入】

【您尾号2772于7月20号汇入金额1000000.00元,余额2050000.00,交易类型:收入】

【您尾号2772于7月20号汇入金额1000000.00元,余额3050000.00,交易类型:收入】

【您尾号2772于7月20号汇入金额1000000.00元,余额4050000.00,交易类型:收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短信上无数个零,有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时小姐,没事吧?”

杜墨北看我脸色不太好,语气带着关切。

“可能,遇到骗子了……”

回到家后,苏祁言的消息适时弹了出来。

苏祁言:【收到汇款了吗?】

我:【?】

苏祁言:【定制礼服的钱。】

我:【是不是多打了几个零?】

苏祁言:【国外拿过大奖的设计师难道配不上这些钱?】

我在床上读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被吓到打滚,都有点怀疑苏祁言是不是被夺舍了。

我最近没有去干预他的私人生活,更没有像以前一样缠着他不放,我很有自知之明地自动退回到“兄妹”的关系。

可最近,苏祁言的一系列举动属实让我迷惑。

再加上之前顾清雨犹豫很久后告诉我的事情,我的心更加摇摆不定了。

“你是说苏祁言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女人?”

我凝眉,声音干哑。

“谢靳说这些年他变了很多,简直换了个人,酒也不喝了,天天就窝在办公室看那些全都是天文数字的报表。”

“说起来,这几年我还看到苏祁言偷偷哭过。”

我静了下来,不敢深想。

在我印象中,苏祁言哭过两次。

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我不小心摔烂了他的奥特曼。

他嘴一撇,扭过身子去,是在偷偷擦眼泪,转过头后表面上又是一副傲娇的模样。

后来即使是挨打他也再没哭过。

他说身为一个男子汉,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以后也不会流。

第二次是我读大学期间。

我报了一个旅游团,一个人坐硬座去了西北。

后来因为高原反应极度缺氧,我两眼发昏、头脑发涨,我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为此我甚至还留了遗言。

最后稀里哗啦流着眼泪跟他们所有人通了电话,苏祁言在那头将我骂的狗血淋头。

我还因为他恶劣的态度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要不是时珩告诉我,苏祁言已经买了来西北的票,我都不知道他竟然真相信了我的话,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

他可是连长十六厘米的刀硬生生插进后肩都没有掉一滴泪的人。

“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真的是你的离开,让他改变了。”

我不语。

和杜墨北见面的那天,下了场很大的雨。

我身上的白色针织裙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连妆也花了不少。

我承认,这真是一场糟糕又狼狈的约会。

好在杜墨北是一个有着绅士风度的人,他将自己的棒球外套脱下轻轻盖在我身上。

“别着凉了。”

他笑的温文尔雅,声音轻柔的让我有了想要依靠的冲动。

我和他并排走在长廊上,他有几次想伸出手触碰我的手背,都被我巧妙地躲开了。

不远处传来阵阵窸窣的吵闹声,我想往前看,一阵风似的,一个小孩突然窜出来,没及时刹住车,手中的颜料盘尽数泼在我的身上。

红的,黄的,绿的,紫的。

如果让我来形容,我现在真像一只五颜六色的花蝴蝶。

周围惊呼声一片,我站在人群中央不知所措。

杜墨北最先反应过来,想拉着我离开这片混乱。

有的人认出我是拿过“天马奖”的天才女设计师,都对着我窃窃私语。

这种感觉让我窒息。

我扫视周围想要找到可以出入的通道,却看见隐在角落定定看着我的苏祁言。

他轻轻一笑,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意思,黑眸深不可测。

我定在原地,脸色惨白。

难堪、苦涩、恼怒、委屈的情绪一下全部涌上心头。

我很想上前抓住他质问他,为什么在这?

不是恨我吗?那为什么还要默默靠近我。

“六月,我带你出去。”

身旁的杜墨北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往身后带。

我的脚没有动,死死盯着苏祁言那个地方。

我张了张口,声音哑在喉咙里,鼻子一阵酸,眼底泛起水雾。

“妈妈,那个姐姐身上怎么全是颜料,好难看!”

有几岁的小孩指着我的衣服天真地开口,赤裸的语言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一道蛮力突然扯过我的手臂,我惊呼一声。

苏祁言裹着一身黑衣,肌肤冷白,眼窝深邃,唇角往下压着。

两个男人在我面前对峙着,苏祁言冷冷地打量了杜墨北一眼,眼睛异常冰冷。

苏祁言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我几乎是被拖拽着出了展厅。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

一辆敞篷车停在我面前,苏祁言摇下车窗,声音低沉:“上车。”

我刚准备坐上后座,结果他一道阴戾的目光吓的我急忙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车内气压很低,我压着呼吸声,用余光打量着他。

我犹豫了一下,还在准备开口:“你也是来看展的吗?”

话落,行驶得很顺畅的车突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我往前一跌,又被安全带死死地拉回来,勒得我犯恶心。

我瞳孔紧缩,喘着粗气,张口又变成了尖叫。

苏祁言重新踩下了油门,引擎声在公路上长啸。风变得刺骨起来,我感觉我的整张脸像是要被狠狠拽下来。

我第一次在苏祁言身边感到了害怕。

他的下颌咬得很紧,听着我的尖叫声也没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幢商业楼旁。

我踉踉跄跄地打开车门,脸色苍白佝偻着腰蹲在地上。

苏祁言逆着光站在我面前,看不清神色。

“时六月,你可真行,这几天的时候就忙着约会去了。”

我不明所以,脑海里全是他这几天莫名其妙的举动,记忆像是被打开了的阀门,我再也忍不住。

“你很恨我吗?”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

我没等他回答,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我自从回国后一直都没有再去找你,我按照你说的话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那你为什么又在公屏上说那样的话!为什么又要来找我!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

苏祁言喉结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又松开,像是妥协。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

“对不起。”

我被苏祁言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有点想笑,同时,内心又胀满了酸楚。

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好好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换一身衣服吧。”苏祁言回头望向我。

我没有拒绝,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在他身后,进了商业楼,又进了女装店。

“礼服已经改好了,明天我会直接送到你公司楼下。见完这次面,我们别联系了。”

我盯着脚尖,心尖像被滴了一滴滚烫的蜡烛油,还未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便已经麻木干涸了。

冷风冰凉刺骨,我缩了缩身子,只想逃离。

又是一年盛夏,新晋小花秋梨凭借一部电影火遍江南,现在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

沿着街边走,站台上,公交车上,到处都是她的海报。

她努力了这么久,也算是如愿以偿。

我拿着挂号单从医院大门口出来,两年没有发作的躁郁症,又出现了。

“秋小姐方便说一下自己这一路上最想感谢的人吗?”

悦耳的女声从对面大楼上最大的一块屏幕里传来。

是秋梨和苏祁言的现场直播。

我有些恍惚,我的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苏祁言的痕迹了。

上次那一别,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

“我确实有一个特别想感谢的人,我对他一直十分敬重,他也对我很包容,在很多次我想要放弃的时候,都是他来鼓励我、安慰我。”

秋梨声音甜甜的,低着头,面颊上泛起两朵红晕,言语说的暧昧不明,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女主持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爆点,语调微扬,勾起了人们十足的好奇:“哦,不知秋小姐说的可是你身旁的苏先生啊?”

秋梨听到她的问题,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些,只是微笑着。

这个举动,更加肯定了主持人的猜测。

就在主持人刚要打趣总结的时候,一旁的苏祁言开了口,语气还是那副慵懒不着调的样子:“秋小姐这话可要说清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有着什么别的关系。”

我清晰地看见秋梨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不过很快她便整理情绪应下声。

可苏祁言似乎还觉得不够,不依不饶的。

“我和秋小姐什么关系也没有,这可得解释清楚了,不能让人误会。”

这一番话像一颗炸弹在圈内炸开,连好久没有笑过的我,看着秋梨快要维持不下去的表情,都咧开了嘴。

这可能是我生病后遇到的最开心的一件事了。

我的躁郁症是在四年前患上的。

刚到法国那一会,我和苏祁言刚离婚不久。

我几乎成天泡在酒馆里,连喝酒喝吐到医院打点滴都是常态。

工作语言上也不通,拼命赶的画稿接二连三被否决,在那个时候,我的心理状态就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后来被确诊为躁郁症,要靠药物才能稳定下来。

最近我为了找寻新系列的灵感绞尽脑汁,再加上前段时间苏祁言的影响,这才又发作。

我抱着画稿准备前往“山花水月”。

走到宴厅门口时,里面急急忙忙地闯出一个女子。

她的速度有些快,我和她的肩膀撞到了一起,画稿凌乱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小姐。”对方弯下腰准备去捡画稿。

我弯腰伸下去的手顿在了空中,这声音熟悉的让我浑身一怔。

如果说这辈子我有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是陈偌亭了。

缓了良久,她终于抬起头。

我们双目对上的瞬间,她也有些错愕。

“时小姐?怎么是你!”

陈偌亭,苏祁言之前最爱的女子,他们就是被我亲手拆散的。

我有些不自然,毕竟我对她存有亏欠,是我亲手毁掉了他们的幸福。

“陈小姐,你好。”

我表面上还维持着笑容。

她扫视了我一下,笑的灿烂,随后跳脱地开口:“时小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我今天约了祁言在这里吃饭,他刚才去买单了,现在应该还在后面呢!”

我的心再听到这句话后剧烈收缩了一下,我只觉得她的笑容像是明晃晃的挑衅。

我掩掉眸底的失落,淡淡应声:“是吗?那你们玩的开心,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我稳住内心的慌乱,脚步却有些乱了。

我鼻尖一热,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我往洗手间跑去。

匆忙间,我看到从走廊缓缓走来的苏祁言,他皱着眉,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

红色的液体滴在白色的洗手台上,心脏一下一下剧烈跳动着,我有些呼不上气来,连眼神也有些对焦不上了。

我胡乱地在包中翻找着,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按住了我的手,从我的包中拿出了一盒药片。

我透过镜子看到了苏祁言的脸。

“时六月,这几年,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我笑的苦涩,有些无力了:“那你呢?和陈偌亭重新在一起了吗?”

他没回答我,我的心像没有根的浮萍,飘飘荡荡的,慢慢沉了下去。

他还是选择再次抛弃我吗……

我声音颤颤的,泪水模糊住我的视线,我转过身去,不去看他的脸。

“别哭了,六月,我是一个混蛋,对不起。”

我感受到一道力放在我的腰际,下一秒,我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六月,给我一点时间。”

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笑了,我早已习惯没了苏祁言的生活。

去医院复查完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

包裹很沉,我费了好大力才把它搬进公寓。

里面全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最吸引我视线的是一个有些破旧的牛皮纸袋。

我小心地拆开,一沓沓机票映入眼帘。

浦东——戴高

戴高——浦东

几百多张机票,十几个小时的旅程。

我脑子嗡嗡的响,心口像有什么东西压着。

箱子里面里面全是苏祁言的东西,有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照,也有我们五个人小时候的合照。

再往后翻,好像是高中了,不知道是谁抓拍的照片。

我回头瞪大着双眼,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高马尾迎着风摆动,眼睛亮闪闪的。

仔细看,照片角落有个穿着校服短袖的男生,身形纤长消瘦,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是苏祁言。

那是年少的我们。

被照片压着的,还有我在国外办的所有画展的展览券,海报,以及我所有采访的报纸。

我的手僵了僵。

箱子最底部,是一本很厚的书,封面早已经泛黄。

我屏住呼吸,拿了出来。

是苏祁言的日记。

“今天和谢靳他们踢了足球,他们菜爆了,可是我不敢说,怕他们打我。”

“六月不喜欢吃洋葱,今天又全部挑给我了。”

“好多女生都跟我表白,我因为好奇谈了几个,结果六月不理我了。”

“以后六月结婚我一定要为她准备全城最好的嫁妆。”

“六月一个人去了西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把我吓坏了,还好她不知道为此我还偷偷哭了的这件事,否则丢死人了。”

……

“我遇到了一个叫陈偌亭的女生,她是第一个让我有心动感的人。”

……

“我竟然跟六月发生了关系,我分明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没想到她竟然喜欢我。”

“我和六月结婚了,可我还没有从我们关系的转变中缓过来。”

“我发现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每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她躺在我身旁的身影。”

“我讨厌她剥夺了我的幸福,也许无视她,和别的女人亲密,她就会死心了。”

“今天身上好多不同的香水味,十分难闻。”

“她好像哭了。”

……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为什么看到她难受我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好像喜欢上六月了。”

……

“我们离婚了,可笑的是我连钻戒都没有机会拿出来。”

“这样也好,让她觉得我还恨她。”

“我以前做的事太混蛋了,我没资格让她原谅我。”

我几乎是抽搐着身体合上书,眼泪决堤,思绪凌乱。

我从未听过苏祁言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

口袋里传来震动,我抹了把眼泪,拿出手机。

是顾清雨的来电。

“六月,快看微博!!”

她的语气有些急。

我点开微博,带有#苏祁言私人专访#苏祁言直播的词条直接爆红。

在我印象中,苏祁言不喜欢抛头露面,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却从不公布自己的私生活。

这次不知为何他竟然接受了专访。

直播中的男人穿着精心剪裁的灰色西装,眼尾下垂,似乎在思考。

“借这个机会,我想和一个人说一句抱歉,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我很对不起她,伤害她很深,曾经还在平台上对她撂下狠话。”

“现在想想真的很幼稚,其实当时我的话并没有说完。”

“时六月,你能不能别躲着我了,我讨厌你当初的不辞而别,但我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我很爱你。”

苏氏集团苏祁言这一番发言,算是把舆论点炸了。

营销号为了流量,直接顺藤摸瓜将我和他之前的事情全部挖出来放在了网上。

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和他高中时的互相打趣,互相鼓励,直接让网友一顿磕。

苏祁言时六月两个名字,挂在一起被讨论了很久。

门铃响了,我放下手上的画稿,往门口走去。

苏祁言提着一个袋子出现在我面前。

那件事之后,我和苏祁言的关系有了质的转变,他直接改变了性格,天天没脸没皮地守在我工作室的门口,论我想逃避也逃不了。

最后我拗不过他,只得让他进来。

结果他第一句话就让我吓的魂飞魄散。

“什么时候跟我去复婚?”

我直接将他重新关在门外。

然后,他就不厌其烦地在我各个社交平台下面求复婚。

这波操作持续了三个月。

广大网友们猝不及防地吃了波狗粮。

“你怎么来了?”

苏祁言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我,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打开看看。”

是一条黑色的长裙,上面的蕾丝重叠摇曳。

怎么这么眼熟?

我抬头看了苏祁言一眼。

“这不是你之前要我改的裙子吗?”

“本来就是给你定制的。”

苏祁言笑的人畜无害。

“当初你是故意借这个理由接近我的?”我惊呼。

“不这个样子,我怎么待在你身边。”

话没说完,苏祁言就准备俯下身亲我。

“你走开!”我一拳挥过去,这样想下去,简直细思极恐。

苏祁言也没恼,笑意更甚:“所以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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